題頭圖： 澤姆林斯基（左上圖）； 澤姆林斯基（右上圖）； 漫畫中的澤姆林斯基（左下圖）； 澤姆林斯基作品的CD（右下圖）。 對于包括我在內的我國許多愛樂者來說，以往對于亞歷山大·馮·澤姆林斯基【注：筆名阿爾·羅伯茨（Al Roberts）】這位奧地利作曲家和他的作品是不熟悉的。這并不奇怪，據我所知，直到上世紀末，我國樂界包括各種音樂媒體對于這位作曲家和他的作品可以說是鮮有介紹，就連1988年上海音樂出版社出版的由上海音樂學院音樂研究所編譯的《外國音樂詞典》中介紹澤姆林斯基的內容也只有短短二百個字，而且對這位作曲家真實的出生年份都沒有搞清楚【注：當然，也不能責怪上海音樂學院音樂研究所，因為他們是根據英國著名的《柯林斯音樂百科大全》（Collins Encyclophdia of Music）1976年的修訂版編譯的，原文就是錯的】。盡管在他活著的那個時代，作為一位杰出的作曲家，他曾經受到過推崇和尊敬，然而，從1942年他去世后的三十多年中，從整個世界樂壇來看，澤姆林斯基和他的作品確實在相當程度上被忽視甚至被遺忘了。直到上世紀七十年代后，他的主要作品才重新被演唱和演奏、被出版、被錄制成各種音/視頻介質。特別是1990年代以來，隨著對他生平的研究，他的傳記和各種與他有關的介紹、回憶錄的出版，以及對他作品的重新評估等等，都導致了這位作曲家和他的作品在“沉靜”了幾十年后的再次“復興”。1996年，他的歌劇《國王康達烏勒斯》（Der K?nig Kandaules）在德國漢堡國家歌劇院（Hamburg State Opera）作了全球首演，取得很大成功，更使人們對這位曾被遺忘了的作曲家刮目相看，人們發現，盡管他的作品沒有能改變音樂史，也沒有在音樂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但卻是1890年至1940年間近半個世紀中整個經典音樂世界所經歷的激烈動蕩和曲折發展的實證，而這個作用是與他同時代的許多作曲家所無法替代的，澤姆林斯基作為一位十九/二十世紀不可忽視的杰出音樂家的地位重新得到了確立。新維也納樂派（Second Viennese School)）的創始人、美籍奧地利作曲家阿諾爾德·勛伯格（Arnold Sch?nberg, 1874-1951）在1949年曾說過：“我一直堅信他是一位偉大的作曲家，至今我仍然相信這一點。這一天到來的時間可能會比我們想象的要快?！? 下面就來說說這位被阿諾爾德·勛伯格稱之為“偉大的作曲家”的澤姆林斯基。 1871年10月14日，澤姆林斯基出生于他父母位于奧地利維也納第二行政區利奧波德施塔特（Leopoldstadt）的奧登巷3號（Odeongasse 3）的一所公寓里。祖父安東·澤姆林斯基（Anton Semlinski）來自當時的匈牙利茲索納（Zsolna），也就是今天斯洛伐克北部的希利納（?ilina）的一個天主教家庭，祖母是奧地利人，夫婦倆十九世紀上半葉移民到奧地利后就定居在維也納。澤姆林斯基的父親阿道夫·澤姆林斯基（Adolf Semlinski）從小隨父母信奉天主教，曾經想當一名作家，為此他還特意將自己的姓的斯拉夫語拼法（Semlinski）改成匈牙利語拼法（Zemlinsky），而且還“自說自話”地加了一個表明貴族身份的“馮”（von），這樣，他的姓名就變成了阿道夫·馮·澤姆林斯基（Adolf von Zemlinsky, 1845-1900），不過，改了姓名并沒有使阿道夫成為一名作家，他后來在一家保險公司當打字員。澤姆林斯基的母親克拉拉·塞莫（Clara Semo, 1848-1912）出生在巴爾干半島的薩拉熱窩（Sarajevo），父親是西班牙系猶太人（Sephardic?Jewish），母親是波斯尼亞人（Bosniak）。和克拉拉結婚后，阿道夫就皈依丈人家信奉的猶太教了。由于澤姆林斯基的母親有猶太血統，所以，澤姆林斯基也被認為是猶太人。 澤姆林斯基四歲時，家里租住的公寓里搬來一位房客，這位房客是他父親的朋友，有一架鋼琴，于是父親就請這位朋友教兒子學習鋼琴，這讓澤姆林斯基第一次接觸到了鋼琴和音樂。由于澤姆林斯基學得很快，不久父親就為他請了一位專職的鋼琴和音樂教師。1877年，六歲的澤姆林斯基就讀于位于諾瓦拉巷（Novaragasse）猶太人辦的米德拉什·埃利亞胡學校（Schule Midrasch Eliahu）。除了算術、寫作和閱讀課程外，澤姆林斯基還在那里學習了《圣經》和《祈禱書》以及猶太教的禮儀。兩年后，他進入了一所公立國民學校，在那里他經常是班上最好的學生。1881年，十歲的澤姆林斯基被當地社區新成立的猶太教堂童聲合唱團（唱詩班）錄取。三年后，他發育變聲了，不再適宜參加童聲合唱，他開始為合唱團排練擔任鋼琴伴奏，同時在教堂里演奏管風琴。此時，他已第一次能夠為自己賺取一點零用錢。然而，在音樂上，猶太教堂內的宗教音樂對他的影響并不大。他從小是在莫扎特的鋼琴音樂中長大的，而且很快就喜歡上了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 1833-1897）和瓦格納（Richard Wagner, 1813-1883）的音樂。 1884年在澤姆林斯基十三歲生日前不久，父親在維也納音樂之友協會辦的音樂學院（Konservatorium?der?Gesellschaft der Musikfreunde in Wien）為他的兒子報了名，澤姆林斯基順利通過了入學考試，在當年秋天被該學院的威廉·勞赫（Wilhelm Rauch）鋼琴班錄取，開始了音樂學院預科班的學習，他獲得了每年一千古爾盾（Gulden）【注：一種金幣，每塊金幣的含金量大約?3.5克或0.11盎司】的魯賓斯坦獎學金（Rubinstein-Stipendium）。他用這筆錢來維持在校生活所需的費用，也用來支付私人課程和參加比賽的費用。1887年他通過考試后，正式進入音樂學院的培訓學校（Ausbildungsschule），先師從奧地利鋼琴家安東·道爾（Anton Door, 1833-1919）學習了三年的鋼琴，1890年獲得了學校的鋼琴獎。在接下來的兩年中，他隨奧地利作曲家弗朗茨·克倫（Franz Krenn, 1816-1897）和羅伯特·?？怂梗≧obert Fuchs, 1847-1927）學習音樂理論。羅伯特·?？怂沟囊魳防砟畋容^保守，堅決拒絕以李斯特（Franz Liszt, 1811-1886）和瓦格納為代表的“新德意志樂派”（Neudeutsche Schule）的作品，然而，維也納多層次的音樂生活彌補了他所受的課堂教育的不足。在音樂學院的鋼琴學習接近尾聲時，澤姆林斯基第一次有機會作為獨奏家進行表演。1889年，他在學院音樂會上擔任了羅伯特·?？怂沟摹朵撉賲f奏曲》中的鋼琴獨奏角色。一年后，他在音樂學院年度鋼琴比賽中演奏勃拉姆斯的《亨德爾變奏曲》（H?ndel-Variationen）贏得了金牌。盡管取得了這些成功，澤姆林斯基卻并不想當一名職業的鋼琴獨奏家，也沒有想舉辦自己的鋼琴獨奏音樂會，而只想成為一位備受追捧的鋼琴家和那些富有的維也納人的音樂“伴侶”。1890年澤姆林斯基在獲得音樂學院鋼琴專業的畢業文憑后，又繼續在音樂學院隨奧地利作曲家約翰·奈普穆克·?？怂梗↗ohann Nepomuk Fuchs, 1842-1899）和安東·布魯克納（Anton Bruckner, 1824-1896）學習作曲。 1891年，他創作了他的第一號作品《鄉村舞蹈》（L?ndlichen T?nzen,?Op.1），萊比錫的布賴特科普夫和赫特爾音樂出版社（Musikverlag Breitkopf & H?rtel）出版了這首作品。然而，澤姆林斯基對這首作品的出版并不滿意，因為他擔心這首作品會讓人小看他的作曲才能。直到五年后，經過一些修改才再次請出版商出版這首作品。在音樂學院學習期間，澤姆林斯基結交了許多朋友，包括奧地利指揮家阿圖爾·博丹茨基（Artur Bodanzky, 1877-1939）、奧地利猶太音樂學家雨果·博茨蒂伯（Hugo Botstiber, 1875-1941）、奧地利大提琴家弗里德里?！げ伎怂辊U姆（Friedrich Buxbaum, 1869-1948）和奧地利音樂評論家理查德·休貝格爾（Richard Heuberger, 1850-1914）。1892年他的“畢業作品”---《D小調交響曲》在音樂學院演出，樂評界對這部作品的評價一直是積極和正面的。1893年，在老師約翰·尼普穆克·?？怂沟难埾?，作曲大師勃拉姆斯參加了澤姆林斯基的《D小調交響曲》的演出音樂會。不久，勃拉姆斯又參加了海爾姆斯伯格四重奏組（Hellmesberger Quartet）的音樂會，音樂會上演奏了澤姆林斯基的四重奏。勃拉姆斯對澤姆林斯基的音樂印象深刻，后來他還將這位年輕作曲家1896創作的《單簧管三重奏》（Clarinet Trio）推薦給了西姆洛克出版社（Simrock Verlag）出版。1893年到1894年澤姆林斯基還創作了其它一些重要作品，包括鋼琴演奏的四首敘事曲。這里插一句，1892年，二十一歲的澤姆林斯基曾被奧地利軍事當局征召入伍，但由于他的身高只有159公分，加上身材又特別瘦小，所以最終被確定為不適合服兵役。他的這種“非常缺乏吸引力”的形象，后來甚至被同時代的漫畫家作為漫畫中的人物來“嘲笑”。 1893年澤姆林斯基的第一批室內樂作品在維也納“維也納音樂藝術家協會”（Wiener Tonkünstlerverein）的音樂會上演出，這個協會是他的老師安東·道爾創立的，1884年，他也參加了這個協會，擔任客座鋼琴家和指揮。他后來說，這個協會為他在維也納音樂界“打開了許多大門”。1895年，澤姆林斯基發起組建并在第二年3月成立的“眾贊音樂協會”（Musikalischen Verein Polyhymnia），將他所居住的利奧波德施塔特社區的各種業余音樂藝術團體聯合在一起。正是在協會里，他遇到了拉大提琴的阿諾爾德·勛伯格，他與這位比他小三歲的年輕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隨后，澤姆林斯基給勛伯格上對位課，成為勛伯格唯一的正式的音樂老師，他還將勛伯格介紹給維也納的音樂界。后來勛伯格還和澤姆林斯基的妹妹瑪蒂爾德（Mathilde Zemlinsky, 1877-1923）結了婚，成了澤姆林斯基的妹夫，兩人之間的親密關系持續了一生。1896年，二十五歲的澤姆林斯基為曾經所在的那個猶太教堂唱詩班的主事女兒的婚禮創作了一首標題為《婚禮之歌》（Hochzeitsgesang）的合唱曲。這一年，他與勛伯格密切合作在1893年至1895年間創作的歌劇《薩雷馬》（Sarema）獲得了“呂特波爾德獎”（Luitpoldpreis）【注：歌劇的劇本是勛伯格協助完成的】。這是一部具有勃拉姆斯風格的作品，充滿戲劇性的節奏和張力，這種風格也反映在他的《第一弦樂四重奏》和《單簧管三重奏》中。這部歌劇于1897/98年演出季在慕尼黑宮廷歌劇院（Münchner Hofoper）首演，受到熱烈歡迎。1896年他創作了清唱劇《春天的葬禮》（Frühlingsbegr?bnis），1897年，他將這首作品用來紀念剛去世的勃拉姆斯。1897年，澤姆林斯基的《降B大調第二交響曲》（按時間順序排列，這是他創作的第三首交響曲，有時稱為《第三交響曲》）在維也納首演，這部成功的交響曲，加上他的一部管弦樂組曲和1893年到1894年創作的四首鋼琴敘事曲，他獲得了維也納音樂藝術家協會的“貝多芬獎”（Beethoven-Preis）。1897年到1899年，他創作了歌劇《曾幾何時》（Es war einmal），1900年1月22日，古斯塔夫·馬勒（Gustav Mahler, 1860-1911）在維也納宮廷歌劇院指揮了這部歌劇的首演。這部作品的問世，確立了作為作曲家的澤姆林斯基在維也納樂壇上的地位。 十九世紀末維也納的市長卡爾·呂格爾（Karl Lueger, 1844-1910）是一個反猶太主義者，對維也納的猶太人來說，政治生態環境日益惡化，盡管澤姆林斯基對宗教和政治都不感興趣，他還是被迫辭去了猶太社區的職務。1899年【注：一說1906年】，澤姆林斯基又重新皈依了基督教新教，他在歌曲《塔守望者之歌》（Turmw?chterlied）的歌詞中提到了基督教的十字架和耶穌，并在他的其它幾首作品中也包含了《詩篇》（Psalms）中的詩句【注：《詩篇》是古代對上帝敬拜的以色列人所記錄的一部受感示的詩歌集，包括一百五十首可用音樂伴唱的圣歌，供人在耶路撒冷的圣殿中對上帝作禮拜時詠唱之用】。不知出自何種原因，他還把出生日期從1871年10月14日移到了1872年10月4日【注：本文開頭提到的英國著名的《柯林斯音樂百科大全》上的錯誤，由此而來】。到1900年，澤姆林斯基已經確立了自己的創作風格。他努力將他的音樂“推到”調性和諧的極限。調性不再是絕對的，它逐漸被音色取代，而原先的調性聯系的規則也越來越多地被短小的主導動機所代替。 1900年，澤姆林斯基認識并愛上了他的一位女學生阿爾瑪·瑪利亞·辛德勒（Alma?Maria?Schindler, 1879-1964），這段對于他來說是刻骨銘心但卻無果的戀情，最終以阿爾瑪在1902年嫁給了馬勒而告結束。本文《上篇》對此已作了詳細介紹，這里不再贅述。 1900年，澤姆林斯基的父親阿道夫去世。為了紀念父親，澤姆林斯基用《詩篇》中的第83首創作了由四位獨唱家、合唱團加上大型管弦樂隊演唱演奏的《詩篇》。不過，這部作品直到1987年才首次演出。由于父親沒有留下多少遺產來供養家庭，澤姆林斯基不得不承擔這項義務。盡管當時他也定期在德國黑森林（Schwarzwald）地區的一所學校教書，但收入微薄，所以澤姆林斯基不得不接受擔任維也納的卡爾劇院（Carltheater）的首席指揮的約請。對澤姆林斯基來說，這是一項令人厭煩的工作，使他無法安下心來作曲，但卻能獲得一份穩定的收入。1901年他開始為奧地利劇作家雨果·馮·霍夫曼斯塔爾（Hugo von Hofmannsthal, 1874-1929）編寫的芭蕾舞劇《時代的勝利》（Der Triumph der Zeit?）創作音樂。然而，由于馬勒不喜歡這部作品，所以在1903年只演出了從這部舞劇的第二和第三幕選出來的三個片段。1904年，澤姆林斯基又將這部舞劇的第二幕修訂為《一首舞蹈詩》（Ein Tanzpoem）。不過這部《一首舞蹈詩》直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才第一次被搬上了舞臺。 1902年至1903年間，澤姆林斯基根據丹麥作家安徒生（Hans Christian Andersen, 1805-1875）1837年發表的的童話《小美人魚》（The Little Mermaid）創作了管弦樂隊演奏的大型交響幻想曲《海的女兒》（Die Seejungfrau），這也是他的代表性作品中的一首，其創作背景也與他和阿爾瑪的戀情有關，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他被阿爾瑪絕情“拋棄”后的那種痛苦而又無奈的心情。這首作品的創作開始于1902年2月，也就是阿爾瑪與馬勒結婚前一個月，完成于1903年3月。安徒生的這篇童話講的是這么一個故事：寂寞的小美人魚愛戀著陸地上英俊的王子，但由于“人”與“魚”的差異，“有情人難成眷屬”，于是小美人魚向深海女巫求助，為了挑戰無法跨越的差異，她決心賭上身心遭到磨難的前途。然而戀情終究無果，小美人魚最終以身殉情，以換取靈魂的昇華。澤姆林斯基的這首交響幻想曲由三個樂章組成，第一樂章：活躍，但有節制。描繪了小美人魚在海洋中的生活，她在風暴中救了王子，她決定和他一起尋求塵世的生活；第二樂章：活潑而熱鬧。描繪了小美人魚與深海女巫定下了協議，海巫切斷了她的尾巴，換成了人的雙腿，她因此也必須一輩子忍受肉體上的痛苦，然而當她進入王宮準備與王子結成連理時，卻發現王子正在和鄰國的一位公主訂婚；第三樂章：很慢，痛苦而壓抑。描繪了小美人魚悲痛欲絕地回到了大海，根據她與深海女巫定下的協議，如果她不能與王子“終成眷屬”，那么，回到大海后她就會頃刻變成泡沫。就這樣小美人魚最終化成了一串泡沫，被海風吹向天際。整首作品以小提琴獨奏作為小美人魚（海的女兒）的主題，按照童話故事《小美人魚》的劇情，進行奏鳴曲式地發展，輔以精致的配器，使得全曲的戲劇性極強。有人說，這是一首可以與俄羅斯作曲家里姆斯基-科薩科夫（Nikolay Andreyevich Rimsky-Korsakov, 1844-1908）的交響組曲《天方夜譚》（Scheherazade）媲美的交響樂作品，是晚期浪漫主義的一部曾經被忽視的杰作。1905年1月25日《海的女兒》由作曲家指揮維也納音樂協會樂團（Wiener Konzertverein Orchester）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Musikverein）與勛伯格1903年完成的的交響詩《佩萊亞斯和梅麗桑德》（Pelleas und Melisande）在同一場音樂會中首演。對《海的女兒》的首演，維也納樂評界的反映是積極和正面的。隨后這首作品又先后于1906年12月在柏林由沃爾特·梅羅維茨（Walter Meyrowitz）指揮演出，1907年11月在布拉格由阿圖爾·博丹茨基指揮演出。在布拉格演出后，澤姆林斯基撤回了這部作品。后來，他把第一樂章的樂譜作為禮物送給了他的朋友、作家馬里·帕彭海姆（Marie Pappenheim, 1882-1966），而第二和第三樂章則在他1938年逃離奧地利后被帶到了美國紐約。這些手稿最終與澤姆林斯基的其余手稿一起存放在華盛頓特區的國會圖書館（Library of Congress）內。然而，在作曲家去世后的許多年里，《海的女兒》的樂譜卻被認為丟失或被毀壞了。保存在國會圖書館內的第二和第三樂章的樂譜被澤姆林斯基的遺孀誤認為是《E大調交響曲》的幸存片段。?直到1980年代早期，兩名英國博士生基思·J·魯克（Keith J. Rooke）和阿爾弗雷德·克萊頓（Alfred Clayton）分別在維也納和華盛頓比較了這些樂譜，才確定它們是《海的女兒》的樂譜。?1984年這部作品由德國指揮家彼得·居爾克（Peter Gülke, 1934-）指揮奧地利青年管弦樂團（Austrian Youth Orchestra）演出。從那時起，這部作品成為最常演奏的澤姆林斯基的作品之一，作品的唱片也出版了好幾張。由研究澤姆林斯基的學者安東尼·博蒙特（Antony Beaumont, 1949-）編輯的《海的女兒》樂譜的版本已于2013年由奧地利環球出版社（Universal Edition）出版。 1903年，澤姆林斯基最終辭去了卡爾劇院首席指揮的職務，9月他到維也納湖畔劇院（Theater an der Wien）任指揮。此時建于1898年的、原本只演出戲劇的維也納“皇帝金禧劇院”（Kaiser-Jubil?ums-Stadttheater），因債務問題宣布破產，1903年9月，著名的德國戲劇導演萊納·西蒙（Rainer Simons, 1869-1934）接管了這家劇院，改名為“維也納人民歌劇院”（Volksoper Wien）開始演出歌劇。1904年9月，澤姆林斯基被萊納·西蒙聘為這個歌劇院的音樂總監，沒有多久他就提高了歌劇院原先缺乏經驗的合唱團的水平。在人民歌劇院工作期間，1904年到1906年，澤姆林斯基創作了歌劇《孩子的夢》（Der Traumg?rge），劇本是奧地利作家利奧·菲爾德（Leo Feld, 1869-1924）根據德國醫生兼作家理查德·馮·沃克曼-利安德（Richard von Volkmann-Leander, 1830-1889）的童話《看不見的王國》（Vom unsichtbaren K?nigreich）和德國詩人海因里?！ずＤ℉einrich Heine, 1797-1856）的詩《可憐的彼得》（Der arme Peter）寫的；澤姆林斯基還根據瑞士作家戈特弗里德·凱勒（Gottfried Keller, 1819-1890）寫的德語短篇小說改編成同名歌劇《衣服造就人》（Kleider machen Leute）。1904年，澤姆林斯基和勛伯格在馬勒的支持下創立了“維也納音樂藝術創新者協會”（Vereinigung Schaffender Tonkünstler in Wien），這個協會旨在維也納“推廣當代音樂”。1905年澤姆林斯基與女鋼琴家伊達·古特曼（Ida Guttmann, 1880-1929）訂婚，1907年6月21日結婚。但這場婚姻并不幸福。1908年5月8日，女兒約翰娜（Johanna Zemlinsky, 1908-1972）出生。 為了尋求收入更高一點的職位，澤姆林斯基曾與德累斯頓宮廷歌劇院（Hofoper Dresden）進行過聯系，不過馬勒向他提供了與維也納宮廷歌劇院的長期簽約創作歌劇的機會，于是澤姆林斯基于1907年到了維也納宮廷歌劇院?？上У氖?，1908年1月，費利克斯·魏因加特納（Felix Weingartner, 1863-1942）取代馬勒擔任該劇院的藝術總監后，澤姆林斯基創作的歌劇《孩子的夢》的首演被取消了【注：這部歌劇直到七十五年后的1980年10月11號才在德國紐倫堡歌劇院（Nürnberger Oper）首演】。由于魏因加特納不欣賞澤姆林斯基，不想再委托澤姆林斯基負責其它劇目創作和演出了，所以同年2月，澤姆林斯基與維也納宮廷歌劇院的合同就此結束。他又回到了維也納人民歌劇院，這次他不再當音樂總監，而是成了這個歌劇院的首位藝術總監。隨后，1910，時年三十九歲的澤姆林斯基又被聘為德國曼海姆歌劇院的藝術總監，但只在那里工作了幾個月。那年4月29日，澤姆林斯基在維也納人民歌劇院指揮演出了瓦格納的樂劇《唐豪瑟》（Tannh?user）。1911年他的歌劇《衣服造就人》在維也納首演受到了好評。同年夏天，奧地利戲劇導演馬克斯·萊因哈特（Max Reinhardt, 1873-1943）領導的慕尼黑藝術劇院（Münchner Künstlertheater）主辦了一次輕歌劇節（Operettenfestspiele），澤姆林斯基應邀與這個劇院進行了短期的合作。這年9月，他接受了捷克布拉格新德意志劇院（Neuen Deutschen Theaters）也就是現今的布拉格國家歌劇院（Státní Opera Praha）的聘請擔任音樂總監和藝術總監，在這個崗位上一直干到1927年。 上面介紹的就是澤姆林斯基的前半生的音樂生涯，本文的《下篇》將繼續介紹他的后半生。 打開以下鏈接可以聆聽/觀看澤姆林斯基的交響幻想曲《海的女兒》： https://www.iqiyi.com/w_19s69xp9xl.html?spm=a2h0c.8166622.PhoneSokuUgc_4.dtitle 打開以下鏈接可以聆聽/觀看澤姆林斯基的《夜晚的歌曲》：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NDk5NjcyNDYzMg==.html?spm=a2h0c.8166622.PhoneSokuUgc_2.dtitle 打開以下鏈接可以聆聽/觀看澤姆林斯基《大提琴奏鳴曲》：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NDQwNDI2NzA2NA==.html?spm=a2h0c.8166622.PhoneSokuUgc_7.dti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