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總書記一心為國家復興謀發展，方方面面都很操心，想得周到，最近又重點關注起教育發展來。 品讀總書記關于發展職業教育的指示，李克強總理批示，要求促進教育鏈、人才鏈與產業鏈、創新鏈有效銜接，不由勾起我對上世紀60年代初，少奇同志倡導推行兩種教育制度那些事的回憶。 事情的起源 所謂兩種教育制度，即普通教育與半工半讀職業技術教育兩條腿走路，平行發展。1958年5月30日，劉少奇在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講話，提出“我們國家應該有兩種主要的教育制度和勞動制度，同時并行。一種是現在的全日制的學校制度，一種是半工半讀的學校制度；一種是8小時的勞動制度，一種是4小時工作的勞動制度”。他把“兩種制度”提到政治高度，說得很尖銳。他說，如果你不同意，你可以退出共產黨，去參加民主黨派。此前，在劉少奇直接關懷下創辦的第一所半工半讀學校--天津國棉一廠半工半讀學校開學。 少奇同志的主張，得到周總理的極力贊同和支持，他在會上念了一個材料：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比例，英國為“三七開”，即普通教育占30％；德國為“四六開”，即普通教育占40％；美國為“對半開”，即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的學生人數各占一半……說明兩種教育制度是世界通行的經驗，促使教育發展與經濟發展相適應，相銜接。 聽了這些講話，我覺得，少奇同志與周總理長期在一線主持工作，他們了解實際情況比較多。他們講的全在點子上，指導性強，所以各級領導尤為重視。 講話傳達到地方，各級聞風而動，推行兩種教育制度，立即在全國如火如荼地蓬勃開展起來，全國相繼辦起各種類型的半工半讀學校。 無錫這方面的工作名列全省前茅。 一是動作快。中共無錫市委傳達學習少奇同志的講話后，立即成立了領導小組，由分管副市長兼任組長；下設辦公室作為工作機構，負責抓推廣工作；并將講話精神和市委的部署意見，迅速傳達到各級領導干部。 二是企業積極支持。無錫工業基礎相對好，工廠對勞動后備力量的需求迫切，也就是李克強總理批示中說的，半工半讀，有利于促使教育鏈與產業鏈銜接，契合發展經濟要求，所以工廠和行業的辦學積極性很高。一批技校，如柴油機廠、油嘴油泵廠、生化搪瓷廠、紡織中專、化工技校、輕工技?！缬旰蟠汗S，很快辦起來了。 三是教育部門一系列配套措施緊緊跟上。如學制、教材、課程設置、師資配備、教學研究等及時配套解決，使辦學很快就步入正規。 四是指導有力。主管部門派工作組下到學校蹲點，跟班教學，跟班勞動，以期取得經驗，指導面上工作。我帶的一個組，蹲點紡織半工半讀中等技術學校。市教育學院何剛院長帶一個組，蹲點油嘴油泵廠技校。 半工半讀的優勢 半工半讀教育制度的質量究竟怎樣？這是我們必須做出回答的。所以辦學一開始我們就提出，提高教育質量是辦學成敗的關鍵所在；檢驗辦學效果，最終要看我們培養出的畢業生，是否可以達到能文能武派用場。就拿我蹲點的紡織中專來說，教育大綱規定，畢業生的文化專業知識需要達到部頒標準，不得降低；勞動實習應知應會要達到三級工。 無論行業辦學還是工廠辦學，都肯舍得花本錢，為自己培養合格后備力量。因此，關注培養對象的質量，是大家共同的愿望。為此。教學上的各種條件，辦學單位盡量滿足。像我蹲點的學校，實習工廠的指導老師都配備七級工以上的師傅，在他們手把手指導下，工廠生產需要的不少活件，均出于實習工廠學生之手。這說明學生一面學習，一面在創造財富。 半工半讀明顯的優點，在于教育與勞動實踐相結合，學以致用，因此學生學習和勞動實踐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比較高，接觸社會早于和多于普通學校的學生，成熟早。我們家訪中家長反映：“孩子進了這種學校，比過去懂事多了?！?社會廣泛支持 由于領導的重視和推廣，各地城鄉半工半讀學校發展很快。市教育黨委書記湯聿敬初中畢業的女兒，帶頭報考油泵廠技校。 1963年春，江蘇省教育廳組織一個教育訪問團，由一位副廳長帶隊，前后到山東濟南、青島、天津、北京等地參觀訪問，學習半工半讀的辦學經驗。我和紡織中專校長張素吾參加。 參觀學習給我的印象是，各地都很重視推廣半工半讀教育，山東青島尤為突出。接訪我們的是青島市副市長王效禹，據介紹，這位副市長抓半工半讀辦學可賣力了，連帶農業中學的校門朝向與當地發生糾紛，他都親自前去解決。中共青島市委決定，把兩位主席的講話（毛主席在春節座談會上關于教育的講話及劉主席關于推行半工半讀的講話）一直貫徹到生產隊，以期取得廣大群眾的支持。 當時我想，兩位主席的講話，我聽到過。不知農民朋友聽了有何反應？現在看來，形式主義源遠流長，上有所好，下就有人熱衷，樂此不疲。 歷時半個多月參觀學習結束后回到省里，又組織到蘇錫常和南通考察，肯定我省發展的勢頭不錯。我們寫了參觀學習報告，由吳天石廳長親自修改定稿，上報省委，以期列入省委召開的地市委書記會上的下發文件，起點推動作用。結果該報告在省委書記江渭清那里未獲通過。他對吳廳長說了一句：你們的報告說人家怎么重不見視，是不是說我們不重視呀？他這一詰問，吳廳長聽了不做聲了——對江書記的奇怪的邏輯，沒人敢說一個不同的字。這種情形，用現在的語匯說，這就是當年黨內生活的一種生態！ 結束語 至今回想起當年那些事，蠻有感慨。 首先感到時勢難料。當年，兩位主席，親密戰友，而且劉少奇是“毛澤東思想”這個名詞最早提出者，僅因為工作上的不同看法的結累日甚，便產生對立和仇恨，非來個你死我活不可——這是我作為基層干部的粗淺見解。有朋友說：發動十年“文革”，就為把一個人搞下臺，代價也太大了。給他定的莫須有罪名，“叛徒、內奸、工賊”，開除黨籍，由黨的代表大會全體代表舉手通過。實際怎樣呢？粉碎“四人幫”后，劉少奇平反，當年強加給他的帽子統統一風吹，重新歸于開國元勛之列。如果當年搞他的那些人地下有知，勿曉得有何感想,？恐怕也會覺得鬧劇畢竟是鬧劇。 對少奇同志的政治歷史問題復查細節常人無法了解。但我想，檔案總有一天解密，我們看不到，我們的子孫后代會看到，他們會做出判斷。 少奇同志曾為領導白區斗爭正確路線的代表。皖南事變后，出任新四軍政委。解放戰爭中，毛主席去重慶與蔣介石談判期間，由他代行黨中央主席，決策搶占東北……這些都是寫進史書的。他是一位受全黨同志尊敬的領導人，怎么說把他打倒就打倒了呢，而且不許人說半個“不”字，否則就是張志新的同樣下場。 打倒“四人幫”后，少奇同志百年誕辰之際，中央電視臺的記者帶著攝影機，專程來我家采訪，讓我講述當年推行半工半讀的情景，說是為紀念少奇同志有關活動做準備。但攝制片后來并沒有播出。我打電話去問有關同志是什么原因？電話里他聲音低沉，對我說：“甭說了，不說你也會猜想得到?！逼鋵?，我聽了他的話，連續多天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說：歷史地看，劉少奇也“左”得出奇。 我說：從思想體系上看，那代領導人“左”是同一思想體系，是前三十年黨的主導思想的通病，至今并沒有得到清理。所以小平承認，毛主席在新中國前三十年所犯的一系列嚴重錯誤我們都有份，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回想少奇同志當年提出的，并得到周恩來總理贊同支持的半工半讀教育制度，能否與當今發展職業教育相銜接？供中央改革委員會頂層設計者們研究參考，并望做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