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新軸心時代的開啟催生中華新學 ——新時代呼喚新哲學8 何：你在上文第二節中批駁了幾個不正確的立論，但還沒有正面回答“新軸心時代開啟了嗎？” 陶：好，讓我們重新回到這個話題。其實我早就在2011年出版的《新文明學導論》中已明確提出，新軸心時代從理論上的逐步展開到實踐上的全面推進，很可能始于新世紀的開端，成于新千年的終結。 何：為什么這樣說呢？你的依據又是什么呢？ 陶：大家知道，原始史前文明、階級文明、大同詩性文明，是處在不同層級、不同階段上的三大文明運行系統。在這不同層級、不同階段上的三大文明運行系統之間，存在著兩個漫長的、曲折的、由此及彼的大過渡時期。在這個問題上，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仍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1852年3月5日馬克思在給約·魏德邁的信中是這樣表述自己的新貢獻的：“我的新貢獻就是證明了下列幾點：（1）階級的存在僅僅同生產發展的一定歷史階段相聯系；（2）階級斗爭必然要導致無產階級專政；（3）這個專政不過是達到消滅一切階級和進入無階級社會的過渡……”這就是說，階級分化與階級剝削不是人類社會的永恒現象，它的產生僅僅與生產發展的一定歷史階段相聯系。在人類生產不能產生剩余產品的條件下，只能實行原始社會的平均分配。當生產力發展到這樣的階段，社會生產已能形成一定的剩余產品，而這些剩余產品又不能普遍地滿足每一個社會成員需要時，就勢必產生階級分化與階級剝削，出現原始史前文明向階級文明的第一次大過渡時期。社會生產的剩余產品過去和現在都是一切社會的、政治的和智力的繼續發展的基礎，是人類文明遞升的基礎。當這個基礎發展到足夠的強大，人類又會突破私有制與階級文明的狹隘眼界，出現階級文明向大同詩性文明的第二次大過渡時期。新世紀新千年正在向我們奔來的高科技—高人文革命、信息網絡技術革命、生態文明革命，就在逐步改變舊的人天關系、人際關系、人性關系、人文關系，打開第二次大過渡的道路，迎來導致新舊文明根本范式轉換的新軸心時代美學與詩性文明革命?，F在美歐發達國家在討論不同于前現代、現代的“后現代”，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在黨的十九大宣布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這些都標志著進入新世紀后新軸心時代己經開啟。 何：新軸心時代究竟新在哪里呢？ 陶：我在前面已說過，從舊軸心期的形成史，可以引出今天“新軸心時代”是否開啟的兩個判別標準：—是看有沒有引起觸及新的人類存在方式的“天崩地裂”式的經濟社會革命？二是看有沒有更深地觸及新的人類的精神基礎，推出更具原創性、前沿性的當代經典，擁有更新的理論范式與思想體系。新軸心時代新就新在觸及“新的人類存在方式”與觸及“新的人類精神基礎”。 何：能具體談一談什么是“新的人類存在方式”嗎？ 陶：你看，現在世界上越來越多的地區正在逐步告別匱乏，解決溫飽，中國改革開放40年已脫貧8億人，再過2年要實現全部脫貧，全面建成社會主義小康社會。許多國家已實現周五工作制。在工業化時代早期，工人每周工作時間為70小時；20世紀90年代，一些發達國家減少到38小時；預計在21世紀，休閑時間有可能占生活時間的一半。當前發達國家首先突破的數字化信息革命，中國領先實施的5G互聯網、物聯網新智能高技術,已使年工作1000小時，實現周三工作制提上議事日程，已使機器人與自動化智能化生產代替人的繁重勞動成為可能。這就是說隨著高層次的知識經濟、智慧經濟逐步替代傳統的農業經濟、工業經濟的主導地位，人從事更高級創造與休閑享受的自由閑暇時間將開始超過謀生勞動時間。勞動的藝術化，日常生活的詩意化已見端倪，自由審美主體在新世紀新千年的大量涌現已成為歷史必然之勢。按照現代科學技術與社會生產力的發展速度，再過一、二百年，人類很可能在全球范圍內基本解決匱乏性的生存需要問題。隨著困逼人類幾十萬年的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問題的逐步解決，人的創造性發展需要問題，個體尋覓其獨特的存在價值問題，審美的自由個性全面發展問題，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與人天協調的雙向審美超越問題，將成為未來人關注的主要問題。未來人類的經驗和行為、未來人類存在方式將完全不同于以往社會中的那些經驗、行為和存在方式，現代人有望進入“人類學常數”的偉大變更期。從以工業化的機械理性、私有化的物欲感性為社會主導尺度逐步轉變到以審美的自由創造為社會的主導尺度，從功利價值論的為我關系逐步轉變到實踐本體論的我為關系，從“役于物”的謀生功利人逐步轉變為“贊化天地”的自由審美人，將帶來新舊文明核心范式的轉換，帶來全社會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根本變更，帶來人類生存方式與生存目的的質的提升。這不是—場“天崩地裂”式的經濟社會革命嗎？這就是新軸心時代的—個嶄新的時代標志。 何：這確是—個令人鼓舞、令人向往的新時代標志。請繼續具體談—談什么是“新的人類精神基礎”？ 陶：新的人類存在方式必然要求有新的人類精神基礎?！靶螺S心時代”之所以新的第二個標志——“新的人類精神基礎”，要求出現更高水平的百家爭鳴，推出更具原創性、前沿性的當代經典，擁有更新的理論范式與思想體系。這種更新的理論范式與思想體系，絕不會是仍然偏執一端的“新儒學”、“新西學”或“新神學”。按照我提出的以實踐為本的真善美超循環自提升系統的運行模式，理性之真、德性之善、神性之圣、詩性之美具有由低到高的層次性，因而思維科學、價值科學、神學、美學也具有由低到高的層次性。在這種層次系統中，以真為首、理性至上的西學譜系，以善為首、德性至上的儒學譜系，以圣為首、神性至上的神學譜系都只能作為多維多層的新實踐觀、新歷史觀、新思維觀的構成環節，受到更高層次的詩性之維的制導，從而拓展出自由詩性的新學統，創建“新軸心時代”更高形態的中華新學，展開一場“奠定我們新人性基礎的精神革命”。 何：這場“奠定我們新人性基礎的精神革命”確實同樣令人鼓舞、令人向往。我看過你2011年出版的《新文明學導論——新軸心時代中華新學構想》，你在第三篇《三構架》中論述了作為核心的新實踐哲學的“哲理構架”向外可以與文化人類學的“歷史構架”，向內可以與智慧思維學“思維構架”相對應。這種同構對應關系正反映了“世界體系的每一思想映象”，總要同時受到客觀的歷史狀況與主觀的思維邏輯的制導。你在第四篇《四譜系》中詳細梳理了神學譜系、中學譜系、西學譜系、馬學譜系這世界四大學術譜系發生、發展的傳承世系與分支脈絡。在第五篇《二重建》中又進一步揭示神學譜系、中學譜系、西學譜系、馬學譜系建構的核心范式與主導構架，展示四大學術譜系之間互動對話與現代轉型的發展趨勢。在此基礎上，立足于新世紀、新千年的時代實踐與未來發展，綜合運用土法、洋法、新法，提出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創建以詩性為內核的多維多層的實踐新范式，御接傳統國學的“大道”范疇，包容改造西學的“邏各斯”與宗教神學的“密索斯”，重建更為恢弘更為開放的當代新學體系。為此你特意繪制了—張提綱契領的學術譜系源流與學術體系重建流程圖。這張圖看上去有點復雜，能簡要說明一下嗎？ 陶：好，就按這張流程表，先講人類文化的源頭，人類最初的文化心理原型。原始社會的原型，作為處于混沌狀態的人類學術思想發生的源頭，大致包括兩個方面：一是理性思維的“邏各斯”，內含原始先民對同異性、因果性、必然性的觀察與發現，內含各種邏輯思維方式，這是一個剛剛開啟的性理世界、規律世界；二是神話思維的“密索思”，它是原始先民以泛靈、互滲為特征的直觀類推思維方式，對神性統率下的功利價值、倫理價值、審美價值的感受與思考，這是一個信仰世界、意義世界。柏拉圖就把思想的領域分為“密索思”（mythos）與“邏各斯”（logos），認為前者以史詩的形式“講故事”，重于“我在”的意義性，后者以散文的形式“講道理”，重于“我思”的事理性。理性的“邏各斯”，是一種注重邏輯性、科學性、實效性的思維模式，智人借助它來改變客觀世界、組織社會或者發展技術。當曾充當過人類文化的母體與主體的神話思維戀戀不舍地回眸失去的樂園和神圣的原型世界時，“邏各斯”卻穩步向前，不斷創新，改進舊有看法，創造新的發明，令人眼花繚亂，對自然界的控制力日益增強。然而，神話思維的“密索思”和理性思維的“邏各斯”各有用處。在前現代社會，人類普遍意識到神話思維和理性思維可以互補，兩者各有其獨到之處，都是一種特殊的能力，對人類都不可或缺。正如一些人類學家通過對殘存的原始部落考察所發現的，神話不可能告訴一個獵人如何捕殺獵物，或者如何成功地進行一次狩獵探險，但可以幫助他緩解因為殺生而產生的內心沖突?！斑壐魉埂崩硇?、實用、高效，但它不能回答人類終極價值的問題，也無法依靠它來減輕凡人的痛苦和憂傷。從遠古時代起，智人就察覺到，“密索思”和“邏各斯”各有分工。他們把“邏各斯”用于發展工具；而把神話和儀式用于撫慰自己、面對生活的悲劇層面，否則個體就將被生活壓倒，變得軟弱無力。 何：“講故事”和“講道理”，是我們至今還在沿用的傳承文化的兩種基本方式。不是習近平主席就一再要求“要講好中國故事”嗎？ 陶：接下來講神學譜系。到創建各種元典的第一軸心期，神學譜系繼承神話思維的核心范式“密索思”在各民族的神學譜系中獲得進一步的深化發展，特別是在希伯來先知確立的一神教教義到基督教的《圣經》、古波斯襖教善惡二元體系到以后的伊斯蘭教、古印度釋迦牟尼對苦難人生的深層思考中衍生出影響至今的佛教，形成了最有影響的世界三大宗教。據權威的《國際傳教研究公報》統計，到20世紀末，全世界宗教信仰者的人口比例仍高達81％。只要自然與社會的異己力量（包括商品經濟的自發規律）繼續存在，只要人類還不能變更“人類學常數”，從根本上掌握自己的命運，這種狀況還將長期繼續下去。但宗教神學對神性、終極性的追求，對人的終極意義的追問，將對未來中華新學體系的重建不斷給予寶貴的“深度”啟迪。 何：對宗教存在的長期性與宗教作用的兩重性，現在我們都有了深刻認識。歷史上的“三武滅佛”，屢滅屢興。文革中紅衛兵破四舊，毀廟宇，曾幾何時現在全國到處大修廟宇，且規模更宏大，裝修更精美，拜佛之風更盛行，這真是絕妙的諷刺?？磥硪庾R形態自身的客觀規律，也是違背不了的。 陶：再簡要講西學譜系。古老原型中內涵的理性思維的“邏各斯”，在以古希臘文化為源頭的西學譜系中得到片面而又充分的發揮。改變近現代世界面貌的科學技術的大發展，可以溯源于此，也應該歸功于它。然而以冷冰冰的規律世界的“邏各斯”為核心范式，以理性的知識論整合學術體系的眾多部類，不能不走向理性主義、本質主義。近代西方學術的奠基人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凸現了理性的個體性。培根的“知識就是力量”與新興資產階級的占有欲、擴張欲、征服欲相結合，張揚了理性的工具性。歐洲宗教改革運動的深化，新教倫理又使工具理性獲得了宗教的神圣性?？档轮摹叭笈小?，則使主體理性同時成為科學認知、道德實踐、審美判斷的先天原則與根本源泉。德國古典哲學集大成者黑格爾，通過理性異化為他者又返回自身的辯證運動，進一步將主體理性提升為主宰世界的絕對理性。從這些“啟蒙理性”中必然導出的個體中心主義、功利中心主義、西方中心主義、人類中心主義，使西方資本主義在創造經濟奇跡的同時也帶來了掠奪、征服、戰爭、鮮血與種種全球性危機。西方理性主義的這種學術建構，隨著其種種弊端的暴露，勢必在現代受到挑戰，在當代遭遇“后現代”諸派的解構。 何：西學譜系內涵諸多派別,并且不斷在互相打架中演變發展,拜倒在西方列強腳下的“西盤西化論”者，你要全盤照搬,豈不先要自己打架?要“西盤照搬”也照搬不了。 陶：現在說到我們民族的根、民族的魂——中學譜系了。如果說神學譜系與西學譜系只是延伸、深化了原始渾沌原型的一個側面，那么唯有早熟的古中華學術，以“道”代“神”，但又全面承繼與提升了原型中的文化基因。中華“大道”，既有“追根究底”的秩序、規律、終極本原之意，又有“安身立命”的準繩、規則、終極價值之意。第一軸心期的先秦諸子從各個側面開拓的“大道”范疇，確實可與包羅天地而又混沌一體的“原型”范疇相對應。中學譜系的“大道”包括天道與人道兩個方面，它包羅萬象又互相映射?！巴铺斓酪悦魅耸隆迸c“推人道以求物理”，形成了儒道互補、體用合一的類推思維模式。此外，道家尚道的自然詩性之維、得天地逸氣，儒家揚道的倫理德性之維、養人間正氣，墨家重道的認知理性之維、察萬物真情，法家持道的規范功利性之維、執冷峻法規，形成了從認識論、價值論到本體論的完整學術建構與張力系統。遺憾的是相隨封建專制的大一統制度的確立，儒家的倫理德性又片面凸現束縛人性的“三綱五?！?，并成為中學譜系的主導構架。古老的中華文明在近現代遭遇的亡國滅種危機，迫使中國的先進分子紛紛求學西方，改造儒學，揚棄單一的“德性之道”，回歸博大精深的諸子互補之“大道”，并在新學三種重建方向的爭鳴碰撞中探求綜合創新的可能性。 何：我看傳統中學最具特色的心性本體論，其追求的內在超越旨趣與心性修養方式，曾成為三教融會、互補創新的主要契合點。傳統中學的心性本體論、人生境界論經過揚棄改造后，可以豐富溝通未來具有統一的體系形態的中華新學。 陶：在神學、中學、西學、馬學四大世界學術譜系中，馬學是最年輕的學術系統，它從誕生到現在，僅有170多年時間；它又是理論傳承最久遠的學術系統，它繼承了人類一切優秀的文化遺產，特別是批判地繼承了德國古典哲學、英國政治經濟學、法國空想社會主義的研究成果。馬學是最有創意的學術系統，從原典馬學、東方馬學、西方馬學到現代馬學，學派眾多，新論疊出，與時俱進，充滿生機與活力；它又是深得人心、評價最高的學術系統，誠如薩特所說的“馬克思主義是現代唯一不可超越的哲學”。馬學作為最年輕又最久遠、最有創意又評價最高的學術系統，其哲學核心范式是物質實踐，主導構架是自由詩性。我們看到，從原典馬學出發，經東方馬學與西方馬學的分化發展，到當代馬學的綜合創新，馬克思哲學革命的出發點經去蔽而重放光彩，經風雨洗禮而獲得新拓展，實踐范式隨時代的發展而在人天關系、人際關系、人性關系、人文關系諸領域全面展開，在認識論、價值論、本休論諸層面逐步提升，形成了貫通自然觀、人文觀、社會觀，聯結主體范疇、本體范疇、總體范疇的新實踐哲學。新實踐范式是唯一像中學譜系的“大道”那樣擁有完整的學術建構能力的核心范式，但又揚棄了元典時代“道”的直觀素樸性。以自由詩性為指歸的新實踐范式，可以包含認知理性，又能制導認知理性，克服西方理性主義傳統中帶有的個體本位論、西方中心論、理性工具論偏向，以相對理性改造絕對理性，以人化理性改造工具理性，以具體理性改造抽象理性。簡言之，以更符合人類本性的新理性揚棄西學譜系中異化了的舊理性。以自由詩性為指歸的新實踐范式，可以包含價值論的功利性與倫理德性，又能制導功利性與倫理德性，克服東方儒學傳統中以“尊德性”貶斥“道問學”、以群體性壓抑個體性的弊端，辯證處理利與義、理與情、學統、政統與道統的關系，重建人類合理的價值目標。以自由詩性為指歸的新實踐范式，可以包含神學譜系本體論的創世神圣性，但它是人的自我確證，否認的是人的自我異化而臆造的神，因而可以在未來真正實現“以審美代宗教”。按照我們所主張的以實踐為本的真善美超循環自提升運行系統和人性結構的二尺度三層次模型，審美的生命意義世界與客觀的規律世界、主體的價值世界并不絕然對峙。自由詩性必須以理性與德性為基礎，它既寓于理性與德性之中，又在能級層次上高于理性與德性，因而從馬學的以社會實踐為本以自由詩性為指歸的“道統”中，可以真正開發出現代科學的“學統”與現代民主的“政統”。這種統一于未來更高級的自覺自由的社會實踐、彼此貫通、相互生發的道統、學統、政統，也正是重建后的中華新學術、新文明所倡導、所高標的、新軸心時代所呼喚的哲學“新統”。 何：我聽了你的這番說明，我認為你在論證上是嚴密的，也是有歷史的事實依據的。今年是2019年，距1919年的“五四”新文化運動正好100年?！拔逅摹毙挛幕\動開辟了求學西方、改造儒學、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三種新取向?！拔逅摹毙挛幕\動后，改變舊道、探索新道，改變舊體、重建新體，改變舊學、創建新學，就成為中國學術界的主要任務。100年“五四”新文化運動三種取向都取得了豐碩成果，尤其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在革命、建設和改革開放中實現了兩次歷史性飛躍，產生了毛澤東思想與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兩大偉大成果，使中國人民從站起來、富起來到逐步強起來、美起來，使中國從“東亞病夫”成長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新時代習近平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更是突出了要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需求，把建設美麗中國與建設民主、富鐃、文明的中國并列起來，創造性地推進以人民為中心的改革開放與現代化建設，從而高揚了馬克思以實踐為本的審美詩性之維。 陶：古人曾說，“學術盛衰，當于百年前后論升降焉?！币浴拔逅摹毙挛幕\動100年的時間尺度，再來評價我們在開篇時提到的劉夢溪先生的“三晚說”，就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他的短視與偏見。中國現代學術結構性變革是“晚清”還是“五四”？顯然是“五四”。 清末民國是中國學術的又一個繁榮期和高峰期嗎？顯然算不上。劉先生認為有“創造的實績”的甲骨學、敦煌學、今古經學、新儒學、新佛學等，都在原來的國學范圍內，他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在現代中國的發展主流避而不談，顯然有失歷史的公正。進入新世紀后隨著新軸心時代的開啟，必然高揚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的主導地位，優化新法、洋法、土法的“三法綜合”創造，推動變本開新的中華新哲學、新學術、新文明的孕育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