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智慧思維的集成攻關 繼在20世紀80年代提出建立思維科學并對各類思維方式展開攻關之后，戰略科學家錢學森在90年代又超前提出創立視域更為廣闊的大成智慧工程與大成智慧學的任務。 要創建視域更為廣闊的大成智慧工程與大成智慧學，首要的問題是必須突破狹義的西方智慧觀，搞清智慧究竟是什么？在這亇問題上，長期以來西方學術界往往把智力與智慧這兩亇概念交織在—起使用。中國古代的智慧觀則明顯不同于西方知識型的智慧觀。中國的智慧觀雖然也不乏知識求索的成分，例如“知”與“智”兩個字可以通用互換，但在另一方面，人格的高尚和境界的追求，在中國哲人的眼中，顯得更為重要。錢老在—次關于智慧的專題報告中明確指出“智慧并不僅僅是有知識”，“智慧是人腦更高層次的活動，聰明、機靈，以及所謂智力、智能都是在低層次，低一個或幾亇層次?！薄耙兄腔劬捅仨毝貌\用馬克思主義哲學去觀察分析客觀世界的事物?！薄翱茖W技術體系包括了人類所認識到的客觀世界規律的全部精華，它就是智慧的源泉?！薄拔疫€要說，一個有智慧的人，是懂得大道理的人，是有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理想的人，因而也是一個有道德的人?！彼€說：“毛澤東的許多思想，都是從中國文化提煉出來的?！薄懊珴蓶|是用傳統文化中的精華、詩人的氣概，結成偉大的智慧，戰勝了機械唯物論和唯心主義，成為中國革命的偉人?！薄霸谶@方面，毛澤東同志給我們作出了范例，他的智慧基本上來源于此，即實踐加中國傳統文化藝術?！?據此，錢老指導戴汝為、于景元、錢學敏等人組成的課題組全力攻關創建大成智慧工程與大成智慧學。他認為“必集大成，才能得智慧”，主張哲學和科學技術的統一，理、工、文、藝的統一，量智與性智的統一，人腦思維與電腦思維的統一，建立“從定性到定量的綜合集成體系”。錢學森強調，“大成智慧”的特點是沉浸在廣闊的信息空間里所形成的網絡智慧，“大成智慧”是在知識爆炸、信息如潮的時代里所需要的新型的思維方式和思維體系。錢老晚年提出的這一重要思想，對揭示科學技術體系諸部門的內在聯系，對揭示諸種思維方式的內在聯系，從而推進思維科學研究的深化，具有更高的原理指導與更普遍的方法論意義。錢老的大成智慧學把思維科學的基礎理論研究推進到一個新的境界，對我們全方位多角度研究智慧思維的各個側面及其演進結構、集成模式更是具有直接的指導意義。在這次北京籌備會議上我有幸見到了80多歲、一頭銀發的錢學敏教授。我說，我是您的粉絲，你關于大成智慧學，特別是大成智慧教育的論著，我都拜讀過，得益多多。我拉著這位令人尊敬但十分低調的老前輩一起合影留念。 思維科學學會老籌備領導小組副組長田運教授在2000年出版的《思維論》一書中提出：智慧是高明意識的外化。所謂高明的意識，一是智能較高，相對說來，更聰明一些，至少比動物的聰明程度高出若干量級；二是這種意識含有真善美的內容。高明的意識還不能只是存在于腦內，還得外化才能變成智慧。盡管智慧是多種因素構成，但思維卻始終是核心因素，思維能力和思維品質對人的智慧起決定性作用。智慧的實質是高的思維能力加好的思維品質。 正是有鑒于此，黑龍江人民出版社的馬秀娟編審在1997年的全國思維科學討論會上倡議順應全球化、信息化的新趨勢，研究人類智慧思維，撰寫《人類智慧思維叢書》。這一有膽有識的倡議，得到了上海社科院朱長超研究員和我的響應，田運教授則為叢書寫了言簡意賅而又熱情洋溢的序言。2000年由朱長超、馬秀娟和我任叢書主編的三本著作《創新思維》（朱長超）、《超前思維》、《怪異思維》同時出版，并被評為北方十五省、市、自治區優秀圖書。以后，《精英思維》乃楊春鼎教授領御的《成才思維》、《商界思維》、《變通思維》、《民俗思維》等陸續出版，受到了廣大讀者的歡迎與好評。 在叢書分專題案例編寫的基礎上，根據錢學森院士提出的大成智慧工程與大成智慧學，我開始著手構思著述《智慧思維學》一書，進一步揭示人類智慧思維的歷史演進結構與多維集成模式。我認為，面向客體、包括悟性與理性兩亇層次的認知思維，僅是一種認知智力，僅是智慧思維的一亇方面；認識世界的認知思維與改造世界的意向思維相結合，才有完整的人類智慧思維。在意向思維中，追求“亇體直接價值目標”的功利思維，僅是一種低意向思維；使功利性受制于德性、并按照人類特有的“兩亇尺度”與“美的規律”運思的詩性集成思維，才是一種高意向思維。理性思維、德性思維、詩性思維分層次集成為人類高級智慧思維的核心結構。細加考察，智慧思維學的這一集成模式，與新實踐哲學的哲理構架、文化人類學的歷史構架，具有內在對應的同構關系。這種同構關系正反映了“世界體系的每一思想映象”，總要同時受到客觀的歷史狀況與主觀的思維邏輯的制導。 在《智慧思維學》一書中我詳細論述了智慧思維的五種歷史演進結構與五大多維集成模式： 第—，智慧思維的能級演進三境界。這就是低級的生物智能與原始智慧思維所取得的一切智力成果，都以構成要素、基本環節納入到人類高級智慧思維系統之中，而高級智慧思維系統又以新的思維結構、新的思維運行方式，創造了低層智能與智慧系統所沒有的智慧思維新功能。從人腦多層多維多區域的復雜演進結構中，我們也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由此可見，否認人類智慧思維有生物智能基礎的形形色色的神創論、唯靈論、唯心論是錯誤的；認為人的高級精神活動與動物心理只有程度的差別而沒有質的不同的還原論也是錯誤的。 第二，智慧思維的目標演進三境界。這就是認識論的認知思維、價值論的功利思維，都只能作為低層子系統納入到實踐本體論的詩性思維整體系統，并受其制導。認識世界是為了改造世界，利用世界必須服從于美化世界。由此可見，把智慧思維等同于邏輯理性、局限在認識論框架，是片面的；把智慧思維等同于實用理性、局限在功利謀劃的價值論框架，也是短視的、有害的。 第三，智慧思維的治學演進三境界。這就是創新思維各亇相反相成的方面，例如發散思維與收斂思維、逆向思維與順向思維、求異思維與求同思維、顯意識思維與潛意識思維等等，都只能作為構成環節納入創新思維的最優化信息處理系統。這就是我們在以前有關論著中已論述過的“先易后難、分級處理，先強后弱、長短互補”的多級遞階信息處理方式。由此可見，離開問題情景，離開科學發展的具體階段，或者強調常規的邏輯思維，或者強調超常的怪異思維，或者主張科學的累進發展模式，或者主張絕對的否證、無政府主義的什么方法都行，都是片面的，都是有害于智慧思維在治學創業上的發展的。 第四，智慧思維的主體演進三境界。這就是片面群體思維與片面亇體思維都將作為一個構成環節而納入總體社會思維系統。反過來，這種既自由又協調的總體社會思維，將揚棄傳統群體思維壓抑個性的局限，創造激揚亇性、鼓勵創新、容納怪異的天才思維的寬松社會環境；同時，它也將揚棄亇體思維的任性與放縱，克服消極的后現代主義一味瓦解中心、主流、秩序、規范、和諧的缺失，引導亇體思維在超越自我中服務大我、實現自我。由此可見，在思維主體上片面強調亇人本位或群體本位，也是不利于人類智慧思維健康發展的。 第五，智慧思維的時空演進三境界。這就是多元的地域思維必須揚棄各自的歷史與地方局限，帶著自己的積極成果，在信息網絡時代納入全球思維乃至宇宙思維的總體系統。這就要求我們超越東西之爭，超越古今之爭，超越靈肉之爭，超越天人之爭，以更廣闊的胸襟、更高深的智慧，創造更高級的思維形態與文明形態。由此可見，過時的“冷戰”思維、片面的西方中心思維或東方本位思維，都是不利于人類智慧思維在未來更廣闊的空間中發展的。 以上簡要論述的人類智慧思維的五種歷史演進結構與五個多維集成模式，不過是一種粗略的分類，它們綜合起來可以形成一種更宏大的大成智慧思維歷史演進結構與多維集成模式，可以更有力地支撐我在以往論著中提出的詩性集成智慧觀與詩性集成智慧思維系統。 “集大成，得智慧”，這是人民功勛科學家錢學森卓越而多彩的人生智慧總結，也是從上述這一更宏大的人類智慧思維歷史演進結構與多維集成模式中必然引出的結論！ 19世紀末，恩格斯提出自然科學、歷史（社會）科學、思維科學三大學科體系；20世紀與21世紀之交，江澤民在為美國《科學》雜志寫的一篇社論中，提出全面發展物質科學、生命科學、思維科學。這是迄今為止對思維科學的最高學科定位。而只有立足于錢學森院士提出的創建大成智慧學與大成智慧工程的宏大構想，具體揭示大成智慧思維的歷史演進結構與多維集成模式，與時俱進地展開詩性范導下的智慧思維系統的各亇層次各亇側面，我們才能開創思維科學研究的新境界，使探索大腦思維之謎的思維科學與探索物質結構之謎、生命起源之謎的物質科學、生命科學一起，成為帶動21世紀整體科學發展的三大前沿科學。 2010年《智慧思維學》作為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研究成果，列入《中國思維科學叢書》，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叢書編委會在總序中指出，《中國思維科學叢書》是追思人民科學家錢學森同志之作，也是理解、繼承和弘揚錢老關于思維科學體系之作，更是廣泛宣傳、深入開展思維科學研究和創新教育之作……列入該叢書的陶伯華研究員的《智慧思維學》，從錢學森提出的“大成智慧工程”與“大成智慧學”的高度，對智慧思維作了進一步的理論探索，對生物智能的演進、原始思維的飛躍、抽象思維的提升、辯證思維的發展、創新思維的開拓，到人機思維的匹配等連鎖性問題的探討，令人耳目一新。 江蘇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國家有突出貢獻專家陳遼在科技報上發表長篇書評《思維科學發展中的標志性著作》，指出“在錢學森的鼓勵和支持下，一批學者長期從事思維科學研究，出版了九卷本《中國思維科學叢書》（吉林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陶伯華研究員綜合自己從事思維科學30年的研究成果，撰寫的《智慧思維學》就是其中的一部標志性著作?！?吉林大學教授、博導王躍新說得好，在錢老的倡導下，在思維學者的努力下，現在“思維”“智慧”已成為融入社會各界、融入日常生活的熱詞，黨的十九大政治報告就倡導確立五大思維，我近來給我的博士研究生開的一個博士論文課題就是比創新思維視野更寬廣的“創新智慧”。這正是： 耕耘四十載，青絲染白霜。幾番聚首論短長，文理兩輝煌。 殊途可同歸，目標在原創。大成智慧重集成，給力奔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