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頭圖： 貝多芬（1803年）（左上圖）； 貝多芬的《D大調第二交響曲》鋼琴三重奏改編版的CD（右上圖）； 貝多芬的《降E大調第三交響曲》鋼琴四重奏（1807年）改編版的CD（左下圖）； 費迪南德·里斯（右下圖）。 縱觀古典音樂史，沒有任何為管弦樂隊創作的音樂作品能產生像貝多芬的九部交響曲那樣深遠的歷史影響。這些交響曲創作之初、之中、之后所經歷的可以說是“歷盡艱辛”“喜憂參半”的帶有“傳奇”色彩的“命運”，最終造就了這位作曲家成為音樂史上獨一無二的英雄和巨人，他被尊稱為“樂圣”。他身后留下的九部交響曲以其超凡的樂曲構思、前所未有的樂器配置和超前于那個時代的音樂語匯而被認為是有史以來音樂圣殿中最神圣的一筆遺產。在他身后，從門德爾松到布魯克納，從舒曼到勃拉姆斯，從柏遼茲到馬勒，無一例外都要面對老貝九部交響曲的挑戰。他們中的一些曾經力圖用新的構思、新的配器、新的音樂語匯來繞開挑戰，遠離挑戰，然而繞得再開，離得再遠，也無法改變老貝九部交響曲所具有的無法抗拒和不可復制的影響力。 兩年前我曾以《李斯特與貝多芬》為主標題寫了五篇文章，其中第三篇的副標題為“淺談李斯特對貝多芬九首交響曲的鋼琴版改編”。在文章中我說過：“在一百多年前的歐洲既不可能有像現在這樣多的成規模的交響樂團能通過音樂會去為愛樂者們演奏老貝的交響曲，也沒有今天這樣可以通過廣播﹑電視﹑網絡等各種媒體去日夜不停的向全球的愛樂者來介紹老貝的交響曲，更沒有數不清的LP﹑磁帶﹑CD﹑DVD可供愛樂者隨時聆聽欣賞?！彼詯蹣氛邆冎荒軓乃@得的樂譜來“看”或“讀”那些他們喜愛的老貝的交響曲。而且從十八世紀后半葉開始，對音樂藝術的欣賞已經不再為教會、宮廷、貴族所獨占，中產階級和知識分子私人的客廳或沙龍音樂會在歐洲各大城市中盛行，然而在這些音樂會中也只能限于鋼琴、室內樂作品的演奏或藝術歌曲的演唱，人們當然希望能在家里或沙龍里“演奏或聆聽”流行的交響曲。德國大作曲家羅伯特·舒曼（Robert Schumann, 1810-1856）在1841年與新婚妻子克拉拉（Clara Schumann, 1819-1896）一起寫的“結婚日記”（Marriage Diary）中寫道，他們希望“有一個收藏有改編成鋼琴版的管弦樂隊作品樂譜的圖書館”，好讓他倆一起在鋼琴上演奏這些作品。這樣就無形中形成了將老貝的九首交響曲進行鋼琴或室內樂形式改編的客觀需求。同時，作曲家也開始注意從改編中獲得經濟上的利益，而樂譜出版商更是非?？春眠@一商機，將出版這些改編的樂譜看成是一個重要的“賣點”。正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才有了李斯特對老貝九首交響曲鋼琴版的改編和出版，也正是這位懷著對老貝無限崇敬和對老貝作品的真摯熱愛的偉大的作曲家和鋼琴家，在他數十年的鋼琴演奏生涯中，走遍歐洲各地，用鋼琴來演繹老貝的交響曲，使老貝的交響曲的鋼琴改編版本回響在無數中產階級和知識分子私人的客廳或沙龍中，回響在更多平民百姓能夠進入的公眾音樂會上，從而也就大大擴展了老貝九部交響曲的影響力，讓這些偉大的交響曲深深扎根在那個時代成千上萬歐洲愛樂者的心中。 那么，在古典音樂史上對貝多芬九部交響曲的改編，是否就是李斯特一人所為呢？不是的。對貝多芬九部交響曲的改編是否只限于鋼琴版的改編呢？也不是的。本文就來說說關于對老貝交響曲的改編。 對老貝九部交響曲的改編，實際上在老貝在世時就已經開始。而最早的改編者正是老貝自己。 1802年3月，老貝寫完了他的《D大調第二交響曲》第四樂章的初稿。就在這一年，老貝由于耳聾的加劇和他與茱莉亞?維奇爾迪（Julia Guicciardi, 1784-1856）之間愛情的破滅，正經歷著嚴重的肉體與精神危機。同年10月6日，他甚至還寫下了那封著名的《海里根施塔特遺囑》（Heiligenstadt?Testament）。然而，被苦難和絕望折磨著的老貝最終還是“扼住了命運的咽喉”，沒有“容許它毀滅”自己。而《D大調第二交響曲，作品36號》（Symphony No.2 in D Major, Op.36）的最后定稿表明了他已決心為完成“藝術”賦予他的“全部使命”而奮斗終身！《D大調第二交響曲》正是老貝直面生活、用音樂來闡明他對重大社會問題的態度、展現為了人類美好將來而斗爭的英雄形象的第一首交響曲，被稱為是“《海里根施塔特遺囑》的一個感人的補充”（A Touching Addition to the Heilligenstadt Testament）。這部交響曲以其宏偉的構思、輝煌而厚實的配器和管樂器的大量使用，突破了古典時期交響樂隊通常采用室內樂規模的傳統模式，特別是在這部交響曲的第一樂章中，老貝以嚴峻昂揚的旋律、進行曲式的節奏和明暗對比鮮明的色彩，使這個樂章以致整部交響曲具有與典型的古典時期交響曲完全不同的風格，具有與古典時期交響曲全然有別的音響效果?！禗大調第二交響曲》在1803年4月5日在維也納由老貝親自指揮首演。盡管首演并不盡如人意，褒貶不一，然而，當時著名的萊比錫《大眾音樂報》（Allgemeine musikalische Zeitung, Leipzig）主筆約翰·腓特烈·羅赫里茲（Johann Friedrich Rochlitz, 1769-1842）卻極有遠見地評述說：“......這部交響曲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偉大作品，當下許多風靡一時的‘時尚音樂’總有一天會銷聲匿跡，唯有這部作品將會流芳百世！”不過，這種需要一定規模的樂隊才能演奏的作品在當時演出的機會無疑是不多的，因而盡管十九世紀初老貝在維也納的名聲已經不小，但是像《D大調第二交響曲》這樣優秀的作品也常常會被“束之高閣”，成為一件僅供收藏的“藝術品”。沒有演出的機會，自然也就沒有演出帶來的經濟收益。由于耳聾的加重，老貝與別人交流變得十分困難，所以從1802年開始，當時在奧地利國家銀行當出納員的老貝的弟弟卡斯帕爾·安東·卡爾·凡·貝多芬（Caspar Anton Carl van Beethoven, 1774-1815）就成了老貝與樂譜出版商聯系的代表?？ㄋ古翣柗浅Ａ私獬霭嫔虨榱四苁鄢龈鄻纷V的要求，所以建議老貝對自己的交響曲進行室內樂形式的改編，這樣樂譜出版商和作曲家會是“雙贏”。一開始老貝并不贊成這樣的改編，他認為改編最困難的是要解決好音色的問題。盡管如此，老貝還是將他的《D大調第二交響曲》改編成了一架鋼琴、一把小提琴、一把大提琴的三重奏。老貝在這之前已經創作過八首鋼琴三重奏的作品，因此他知道當時的演奏者和聽眾對這種形式的室內樂作品是普遍能接受和受歡迎的。同時，他也了解當時的一些聽眾對用不同樂器演奏同一作品從而“更換”一下聽覺上的體驗，還是很有興趣的。。這首《D大調第二交響曲》的鋼琴三重奏改編版本在1804年由維也納“布萊特科普夫和海特爾”（Breitkopf & H?rtel）公司出版。不過，老貝對這首《D大調第二交響曲》的鋼琴三重奏改編版本并沒有給于新的作品編號，因此，直至今日，它仍然與原作使用同一個作品編號，而這首作品的全名則是《D大調第二交響曲的改編本，作品36號》（Arrangement of Symphony No.2 in D Major, Op.36）。 那么，除了這首《D大調第二交響曲》，老貝還改編過其它的交響曲嗎？如果在三年前讓我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么回答是：老貝除了曾經將他的《A大調第七交響曲，作品92號》作過一次不很成功的鋼琴版的改編外，再沒有對自己的其他交響曲作過改編。果真是如此嗎？ 直到2015年2月10日，英國梅提埃（?Metier?）唱片公司推出了一款標題為《探究貝多芬，第六集》（Beethoven Explored, Vol. 6）的CD，才讓我知道，老貝還親自（或在他指導下）將他的《降E大調第三交響曲（英雄）》（以下簡稱《英雄交響曲》）改編成了一架鋼琴、一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的四重奏。 由于大多數愛樂者對于老貝的《英雄交響曲》還是比較熟悉的，在這里對這部交響曲就不作介紹了?！队⑿劢豁懬肥菢酥局诺渲髁x向浪漫主義音樂藝術過渡的一次大變革的一部偉大作品，在音樂史上，它是老貝交響樂曲創作和整個古典交響曲創作的重要里程碑之一。這部作品是老貝經過了近三年的醞釀、構思和試作最終在1804年才完成的。從1803年秋天到1804年春天，老貝就在維也納他的贊助人洛布科維茨親王（Prince Lobkowitz, 1772-1816）的宮廷內對這首作品進行了排練。1804年6月9日親王的宮廷樂長、捷克小提琴家和作曲家安東·讓尼茨基（Anton Wranitzky, 1761-1820）記錄的一份賬單顯示，除了宮廷樂隊外，親王還專門再雇傭了二十二位樂手（包括這首交響曲所需要的第三位圓號手）參加了排練。而且從親王付給老貝的費用清單看，那年夏天，這首交響曲曾多次在親王所屬的波西米亞莊園、捷克的艾森堡（Eisenberg，即Jeze?í城堡）和勞德尼茨領地（Raudnitz）作過私人性質的演出。1805年4月7日，這部交響曲才在維也納河畔劇院（Theater an der Wien）由老貝親自指揮下公開演出。不過公演時這部交響曲的調性不是降E大調，而是降D大調。 新發現的資料表明，早在《英雄交響曲》尚在初稿階段，老貝的學生、私人秘書費迪南德·里斯（Ferdinand Ries, 1784-1838）就已經在為老貝的這部作品尋找樂譜出版商了。這位1801年到1805年一直在維也納跟隨老貝學習，后來成為作曲家、鋼琴家和指揮家的年輕人不僅是老貝唯一悉心培養的學生，也是他與樂譜出版商的聯系人之一。1803年10月22日，在里斯寫給波恩的樂譜出版商尼古拉斯·西姆洛克（Nikolaus Simrock, 1751-1832）的一封信中這樣說：“他（注：指老貝）想以一百古爾登（Gulden）把這部交響曲賣給你。在他看來，這是他迄今所寫的最偉大的作品。貝多芬最近為我演奏過，我相信（這部交響曲）演出時天地都會顫抖?！崩锼顾f的“貝多芬最近為我演奏過”的“最偉大的作品”就是指在這之前在海里根施塔特的德布林大街（Dblinger Hauptstrasse）92號老貝的住所內，老貝在一架專門讓里斯搬過來的史坦恩（Stein）牌鋼琴上為里斯演奏的《英雄交響曲》。這封信也是迄今為止所有文獻中對老貝用鋼琴在室內演奏《英雄交響曲》第一次真實的描述。在里斯為老貝《英雄交響曲》找尋出版商的同時，老貝的弟弟卡斯帕爾也在和曾經出版過老貝作品的維也納“布萊特科普夫和海特爾”（Breitkopf & H?rtel）公司進行談判。1803年11月23日，他在給該公司的一封信中寫道：“在這個時候，我不能接受你最近的五百弗羅林（Florin）的報價（注：當時作曲家海頓在維也納的年收入大約為三千弗羅林）。對此我很抱歉，但你將來也可能會后悔，因為這部交響曲是我哥哥寫的作品中要么是最差的，要么就是最好的”。然而，這樣的“推銷”在當時并沒有取得明顯的效果。其原因是因為在那段時間一些出版社總認為老貝的作品有點“標新立異”。所以直到這部交響曲在1805年公演后的第二年，即1806年的秋天，才由維也納藝術與工業出版社（Kunst-und Industrikontor, Wien）出版了一套樂隊用的樂譜，同年10月19日在《維也納時報》（Wiener Zeitung）上刊出了廣告。 然而老貝和他的助手以及他的朋友們知道，為了讓聽眾、音樂愛好者和業余演奏家熟悉老貝的作品，熟悉老貝的“創新”，而不至于在音樂會上聆聽這些作品時感到“吃驚”，感到“疑惑”，必須在“戰略”上采取一些“措施”。而從1803年10月到1805年6月期間里斯和卡斯帕爾與出版商之間徒勞無功的“談判”來看，必須采取的一個重要措施就是對交響曲進行包括鋼琴獨奏、二重奏、鋼琴與長笛和弦樂的三重奏、四重奏甚至五重奏等等各種室內樂形式的改編。這在老貝1804年8月26日在維也納寫給出版商的一封信中談到他的《英雄交響曲》和其它一些作品時說得很清楚：“如果在這些作品中你想要帶其它伴奏的，我也會同意改編的，如果你確實想要這些作品的話。不過你務必要讓我準確地知道，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將它們出版?！崩县愃傅摹鞍樽唷笔菫殇撉佟鞍樽唷钡南覙菲?。在同一封信中，老貝說：“我認為這些作品會引起音樂界的興趣......我希望你能出版整部交響曲?！?805年2月，他又寫信給出版商，堅持要求交響曲的鋼琴獨奏改編版或弦樂五重奏改編版應該與管弦樂隊演奏的版本同時出版。盡管出版商并沒有完全按老貝的要求做，然而到1807年4月，《維也納時報》上刊登了關于《英雄交響曲》的第一個室內樂改編版的消息，但這個由維也納藝術與工業出版社出版的改編版既不是鋼琴獨奏，也不是弦樂五重奏，而是鋼琴四重奏，它的標題是《大型的四重奏，根據“英雄交響曲”改編》（法文：Grand Quartetto，arrangé d’après la Sinfonie héroique），不過沒有改編者的署名。1808年初，第一次有了對這首編曲者匿名的鋼琴四重奏改編版的評論。評論對這個改編版本與原作作了對比，評論說：“神秘的改編者敢于作這樣的改編是冒著風險的，他肯定與原創者關系密切，甚至參與了原作的初演。這一改編版本居然在幾個星期內能與原作在同一個出版社出版，那么，只有一種可能，要么它就是貝多芬自己改編的，要么是非常接近貝多芬和原作的人改編的?？梢钥隙?，改編者擁有原作的手稿。而且可以發現，在（1806年秋天）初版的那套樂隊用的樂譜中存在的一些錯誤之處，在現在的改編版中沒有了...... 由此可以推斷，無論是誰創作的，要么有原始的樂譜（或者是一個非常好的復制件），要么很熟悉這首曲子，或者實際上就是作曲家本人，因為某種原因，他選擇了匿名?！钡聡魳访襟w很快注意到了這一改編的成功。1808年2月，萊比錫《大眾音樂報》載文說：“這是將早先已獲廣泛好評的一部名作進行了極為辛苦的改編后的一部作品，即使在這樣（注：指室內樂）的形式下也獲得了極好的效果，它的成功取決于充分發揮了這幾件不同樂器各自所產生的獨特的效能，特別是要用弦樂來替代原作中的管樂效果，而四位演奏者必須要通力合作，一位鋼琴演奏者和三位弦樂演奏者都要具有演奏一首大型協奏曲那樣的能力和技巧，其中對中提琴的要求比貝多芬迄今為止所寫的任何室內樂作品都要高，而小提琴則要代替通常在高音區演奏的長笛演奏出的效果......”萊比錫《大眾音樂報》的評論指出：“（現在）貝多芬的音樂被認為是值得追求的東西......貝多芬的音樂給聽眾和演奏者曾經帶來令人敬畏的挑戰，然而，在短短幾年內這一切就被看作是貝多芬的令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那么，這首老貝《英雄交響曲》的鋼琴四重奏改編版的匿名的改編者究竟是誰呢？我在2012年夏天，曾在德國巴伐利亞廣播電臺（BR）的網絡臺中聆聽并錄下了由“莫扎特鋼琴四重奏組”（Mozart Piano Quartet）演奏的老貝《英雄交響曲》的鋼琴四重奏改編版，不過，這個改編版是1857年德國西姆洛克（Simrock Verlag）出版社出版的由里斯改編的老貝《英雄交響曲》的《鋼琴四重奏》版本。據英國梅提埃唱片公司介紹，他們2015年推出的是1807年的改編版本。當進行了這兩個版本的比較后，可以從里斯改編的版本中清楚地聽出，里斯非常熟悉1807年的這個版本，并且可能在自己后來改編時參照過這個版本，當然，更可能曾經參與過這個版本的改編。里斯是因害怕被即將占領維也納的法國軍隊征召入伍（注：當時里斯只有二十一歲，但他的一只眼睛是瞎的），在1805年9月離開老貝逃到了德國波恩，后到了法國巴黎，1808年8月又回到維也納。一年后，他又逃離維也納，后長期旅居英國。所以，盡管1807年老貝《英雄交響曲》的鋼琴四重奏改編版出版時里斯并不在維也納，然而，卻很難說他與1807年的這個版本完全沒有關系。但要由此確定里斯就是1807年改編版的改編者似乎也缺少可支撐的證據。因此，1807年改編版的改編者似乎很有可能就是老貝自己，不過，為什么他的《D大調第二交響曲》的鋼琴三重奏改編版是實名出版的，而《英雄交響曲》的鋼琴四重奏改編版卻要匿名出版呢？也許，這個改編是在他的指導下和他的學生里斯或其他人一起合作完成的，因而就索性匿名出版了。 關于老貝對自己的交響曲的改編暫時就只能介紹到這里了。留下的一些未解的疑問或許還要等更多資料的披露才能進一步求證。至于其他作曲家對老貝交響曲的各種形式的改編將在下一篇文章中給大家介紹。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聆聽巴倫博伊姆指揮演奏貝多芬的《D大調第二交響曲，作品36號》：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OTQ3MDIzNDgw.html?spm=a2h0k.11417342.soresults.dtitle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聆聽“美藝三重奏組”（Beaux Arts Trio）演奏的貝多芬的《D大調第二交響曲的改編本，作品36號》：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MTY5MjMzOTMxMg%3D%3D.html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聆聽卡拉揚指揮柏林愛樂樂團演奏貝多芬的《降E大調第三交響曲，作品55號》（英雄）：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MzUxODcwNzA5Ng==.html?spm=a2h0k.11417342.soresults.dtitle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聆聽貝多芬的《降E大調第三交響曲，作品55號》（英雄）1807年的鋼琴四重奏改編本，由肖爾（Aaron Shorr）演奏鋼琴，斯凱爾維德（Peter Sheppard Sk?rved） 演奏小提琴，夏德林（Dov Scheindlin）演奏中提琴， 海德（Neil Heyde）演奏大提琴： https://v.youku.com/v_show/id_XMzg1NDMxOTM5Ng==.html?spm=a2h3j.8428770.341605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