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頭圖： 1878年的柴可夫斯基（左上圖）； 梅克夫人（右上圖）； 尼可萊·魯賓斯坦（左下圖）； 鋼琴家亞歷山大?齊洛第（右下圖）。 幾天前寫完“電影《安娜·卡列尼娜》與老柴的《悲愴交響曲》”那篇文章后，我又靜下心來仔細地聆聽了一遍由當代俄羅斯指揮大師捷杰耶夫指揮圣彼得堡馬林斯基劇院管弦樂團演奏柴可夫斯基（以下簡稱“老柴”）的第六交響曲（悲愴），我已記不清這是我第幾次這么認真地聆聽這部交響曲了。與許多愛樂者一樣，老柴是半個多世紀前將我引入古典音樂殿堂的主要作曲家之一。不過，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與樂友們一起津津樂道地談及老柴的作品時，無非就是《如歌的行板》，《四季》，《A小調鋼琴三重奏》，《1812年序曲》，《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芭蕾舞劇《天鵝湖》，《第四、五、六交響曲》，歌劇《葉甫根尼?奧涅金》等等。隨著欣賞曲目的不斷擴展，特別是自2004年開始“游”入了古典音樂網絡電臺這一“大海洋”后，對老柴作品的認識和理解也踏上了一個新的臺階。2007年2月英國網絡電臺“BBC Radio 3”花了近兩周的時間播放了老柴的全部作品，讓我有機會將它們全部收（錄）入我的”音頻資料庫”，使我有了“近距離接近”老柴全部作品的可能。 在老柴全部作品中，鋼琴音樂所占的比重是不算少的，但除了他的鋼琴套曲《四季》和《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外，其它的鋼琴音樂作品比如他的兩首《鋼琴奏鳴曲》，《俄羅斯民歌五十首》，《兒童組曲》，《第二、第三鋼琴協奏曲》，《G大調音樂會幻想曲》以及數十首鋼琴小品等卻很少受到愛樂者們的關注。這兩天，在整理最近幾年我訂閱的期刊《音樂愛好者》時，偶爾翻到了2015年第十一期上有一篇署名為林達寫的介紹老柴的《G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和《G大調音樂會幻想曲》的文章：標題是《柴可夫斯基：不僅僅只有“柴一”》，這里所說的“柴一”就是指老柴的《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文章說：老柴的《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的“光彩奪目的登峰造極”“壓制了老柴的其余的鋼琴作品，比如他的《G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以及“同樣受到冷落的《G大調音樂會幻想曲》”。我非常贊同林達的這一說法。 在林達的文章中對老柴的《G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以下簡稱《柴二》）的介紹比較簡單，而這首協奏曲又是我最近幾年經常聆聽的“保留曲目”，今年恰逢老柴逝世一百二十五周年，本來就想寫點什么，來紀念這位我非常崇敬的俄羅斯作曲家，所以就想在這里說一說《柴二》--- 老柴最喜歡的一部鋼琴協奏曲，說說這首作品的創作經過以及我對這首作品的理解和感受，與大家分享。 《柴二》創作于1879-1880年之間。在此兩年前，即1877年7到8月，老柴經歷一場夢魘般的婚姻，導致他的精神瀕臨崩潰，幸而在這之前，他結識了一位比他大九歲的富有的寡婦梅克夫人（Nadezhda von Meck, 1831-1894）。這位紅顏知己不僅給了他很大的精神撫慰，也給了他巨大的物質支持。1877年10月他離開了圣彼得堡，在梅克夫人的資助下開始獨自旅居國外，浪跡于維也納、巴黎和羅馬等地，只有在夏天才回國到他妹妹家所在的烏克蘭卡敏卡莊園或到梅克夫人專為他提供的布萊洛夫及西瑪奇的別墅中居住一段時間，也只有在舉行自己的作品的演奏會時才去一趟圣彼得堡或莫斯科。 1879年，老柴的《柴一》，已經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歡迎，特別是原本將該作品說得一文不值的莫斯科音樂學院院長、作曲家、鋼琴家尼可萊·魯賓斯坦（Nikolai Rubinstein, 1835-1881）也開始熱情地演奏、指揮和介紹這首作品，使得《柴一》的光彩變得更為奪目，這讓老柴非常感動。這一年夏末，在完成了他的四幕六場的第六部歌劇《奧爾良少女》（The Maid of Orleans）后，老柴決定休息一下。10月4日在給他弟弟莫杰斯特（Modest Tchaikovsky, 1850-1916）的信中說，他將去妹妹的莊園休息，“什么事也不想做?！?1日老柴前往卡敏卡莊園。到達后不久，在19日給梅克夫人的信中他說：“我繼續在享受休息的權利，但是一個新的樂思已經開始在我的頭腦中形成?！焙芸?，老柴堅定地相信，他“絕對不能長時間不工作”，于是開始著手創作他的新作品。22日，他在信中對梅克夫人說：“今天我開始做了點事，無聊就‘飛’走了?！眱商旌?，也就是24日，他又寫信給梅克夫人說：“我現在越發感到，沒有工作我真是活不下去了。數日前，我開始從心底對態度漠然的自己感到不滿，我預見這種態度逐漸會醞釀發展成為懶惰，并且發覺我所追求的就是工作，要開始慢慢適應它才好?！彼f：“我已經開始為鋼琴寫另一部協奏曲了。這項工作不會倉促進行，我也不想把自己搞得疲憊不堪?！痹?7日的信中，老柴告訴梅克夫人：“我的下一部新作品正在孕育中……這部協奏曲的特質已在一點一點形成。我以極大的熱情在創作。但要慎重小心，不能頭腦發熱……“。11月1日，老柴通知他的好友、也是他作品樂譜的出版商彼特·約甘松（Pyotr Jurgenson, 1836-1904）說：“我已經開始在寫一部新的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的草稿了……即便如此，明年春天到來之前還是寫不完的?！?1月21日，老柴到了巴黎。29日他開始寫協奏曲的第三樂章。在30日給梅克夫人的信中他說：“盡管正在進展，但困難很多?！彼€說，他休整了幾天，“這樣才能讓創作的靈感再一次來到?！痹?2月5日的信中他說：“今天上午我工作得很成功，第三樂章快要寫好了。寫完后，我會把已經存在于我腦海中的第二樂章“行板”（Andante）寫出來?！?2月14日，，老柴在信中告訴梅克夫人：“我的協奏曲已經寫好了。我很高興，尤其是第二樂章?！?2月17日，老柴離開巴黎前往羅馬，在那里，他暫時擱下了《柴二》的寫作轉而將他的《第二交響曲》全部修改了一遍。1880年2月中旬，他又花了幾天時間創作了《意大利隨想曲》，隨后繼續寫《柴二》的管弦樂部分。3月3日，他完成了《柴二》兩架鋼琴演奏譜的草稿。就在這一天，他寫信給彼特·約甘松說：“三月下旬我將在圣彼得堡...…在那里，我將譜寫協奏曲的樂隊部分，兩架鋼琴演奏的草稿已經完成...…這部協奏曲我還是很滿意的，我引以為豪?！崩喜袷?9日回到圣彼得堡的，22日，他寫信給梅克夫人，他原來想在卡敏卡莊園完成協奏曲的樂隊部分，因為一到圣彼得堡就會被許多別的事所干擾，實際情況也是如此。一直到五月初，他又一次從圣彼得堡回到卡敏卡莊園，這才在5月10日完成了管弦樂隊的配器。14日，他最后完成了能提供彼特·約甘松出版的這部協奏曲的手稿。 老柴的這部《G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是題獻給他十分尊敬的莫斯科音樂學院院長尼可萊·魯賓斯坦的。 早在開始構思這部協奏曲時，他在寫給梅克夫人的一封信中說：“我想寫一部新的作品獻給尼可萊?魯賓斯坦，為的是感謝他如此精彩地演奏我的《第一鋼琴協奏曲》和《鋼琴奏鳴曲》。他在莫斯科演奏我的這些作品后給我留下的是無以言表的狂喜?！痹谕瓿闪恕恫穸泛?，他最擔心的還是尼可萊?魯賓斯坦對這部作品的看法，在他給梅克夫人的信中說：“我一想到有可能再一次聽到來自尼可萊?魯賓斯坦對獻給他的這首作品的批評就會不寒而栗。不過，即使他再次批評，只要他還是能像第一鋼琴協奏曲那樣演奏得光輝奪目的話，我就不會介意。如果他作出批評的時間和他的正式演出時間不要間隔太長那就更好了。此外，我對自己這首協奏曲還是滿意的。當然，將要面臨的是什么，我也說不上?！睂嶋H上尼可萊·魯賓斯坦看了《柴二》總譜后的反映是審慎的，他只是委婉地提出：“鋼琴聲部的插入句處理似乎太多了一點，使得鋼琴與樂隊的‘對話’不夠明顯”，緊接著又補充道，“因為一次還沒有演奏過，我說的這些，也許是錯的”。尼可萊?魯賓斯坦還表示希望能首演他的這部作品。老柴雖然沒有接受魯賓斯坦的批評，但也沒有任何抱怨?？上в捎谀峥扇R?魯賓斯坦已身患嚴重的肺結核病，他已沒有精力再演奏這首老柴題獻給他的《柴二》了，1881年3月，這位老柴十分尊敬的鋼琴家和作曲家離世了?！恫穸酚?881年11月12日在美國紐約首演，由英國女鋼琴家馬德琳·席勒（Madeline Schiller, 1843-1911）演奏鋼琴，紐約愛樂樂團協奏，美國指揮家西奧多·托馬斯（Theodore Thomas, 1835-1905）指揮。 《柴二》是老柴走出不幸婚姻的陰影后剛開始進入他音樂創作巔峰期所創作的，在音樂中有一種顯而易見的激情與活力。如果不與他的《柴一》相比，僅就《柴二》而言，不得不承認，后者同樣是一部燦爛輝煌的大型作品，給聽眾的印象同樣是十分深刻的，因為老柴非常巧妙地采用了鋼琴炫技特色，從而也為鋼琴演奏家提供了盡情展示超凡演奏技藝的好機會。下面，分樂章簡要介紹一下這部鋼琴協奏曲 第一樂章是《輝煌的快板》，奏鳴曲式。以莊嚴的G大調開始，展示一種英雄般的正面情緒。樂隊全奏后單簧管和圓號在弦樂震音之上奏出的呈示部第一主題具有多變的個性。緊接著第二主題恬靜優美，展開了一段鋼琴與樂隊的對話。展開部中，鋼琴有一段相當于呈示部長度一倍半的華彩樂段。令人目眩的炫技最終變成了整體音樂織體不可分割的有機組成要素，構成了這一樂章的主要高潮樂段。再現部中主題更加華美絢麗。最后，樂章在強奏中結束。整個樂章具有老柴鋼琴與樂隊作品典型的多彩特性?！　? 第二樂章是《適度的行板》，三部曲式。D大調。這是一首展示作曲家樸實純美心靈的絕美的抒情浪漫曲。樂曲由弦樂器的合奏開始，獨奏小提琴隨后奏出引子主題，獨奏大提琴也奏出互成對比的主題，小提琴和大提琴的二重奏持續發展，直至鋼琴出現。中間部分由主部主題后半部分派生出的樂思加以展開。第三段是將主部予以變奏，樂曲在鋼琴的連續滑奏與琶音聲中結束。 第三樂章是《熱情的快板》，自由的回旋曲式。在各段主題中都可以感受到俄羅斯民間音樂元素帶給作曲家的靈感。A段主題由鋼琴以強大的氣勢奏出，在弦樂撥奏的伴奏下突進，讓人感受到一種歡慶節日的愉悅。B段由鋼琴奏出平易親切的主題，旋律移入木管后，鋼琴以高音為之裝飾。圓號輕快地吹奏出對比主題，在弦樂與管樂交織演奏之后由鋼琴收尾。 C段主題以八度齊奏為中心，由木管予以發展并突然形成狂亂的樂思，在鋼琴的下行裝飾音型上，樂隊加入強音形成高潮，之后是A、B、C段相繼再現。進入結尾后，A段主題要素出現，鋼琴的華麗應答加上弦樂的撥奏后，樂曲在定音鼓的連擊聲中逐漸趨于激昂，最后在不絕的強奏聲中結束全曲。 在這三個樂章中，最讓我心儀的是第二樂章。整個樂章溫柔甜美，內斂而富有詩意，其中以小提琴、大提琴和鋼琴獨奏展開如同一段綿長的鋼琴三重奏似的“親密對話”，使整個樂章顯得更為抒情浪漫。用音樂抒發感情，用抒情作為他音樂創作的主要手段，在這個樂章中，充分證明了老柴確實不愧為一位浪漫主義的抒情大師。這個樂章和另一位偉大的俄羅斯作曲家拉赫瑪尼諾夫（Sergei Rachmaninov, 1873-1943）的E小調第二交響曲（Symphony No.2 in e minor, Op.27）第三樂章一樣，是一首完全可以獨立出來演奏的俄羅斯抒情的交響音詩（畫）。而這一樂章那段鋼琴三重奏似的形式又讓我想起與《柴二》幾乎是同時（1881年）問世的德國偉大作曲家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 1835-1897）的《降B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Piano Concerto No.2 in B flat major, Op.83），在這部協奏曲的第三樂章中，那段長約六分多鐘的由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和鋼琴的四重奏，它與《柴二》第二樂章中的鋼琴三重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正因為《柴二》第二樂章有著如同小提琴、大提琴和鋼琴三重奏的不尋常的形式，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鋼琴聲部的表現，因而受到某些樂界人士特別是一些鋼琴演奏家的詬病，認為它已經“不像鋼琴協奏曲”了。1882年6月2日在莫斯科舉行的全俄技術博覽會的音樂會上，由安東?魯賓斯坦（Anton Rubinstein, 1829-1894）執棒指揮《柴二》在俄國國內首演，演奏鋼琴的是老柴的學生、鋼琴家謝爾蓋?塔涅耶夫（Sergei Taneyev 1856-1915）。就在這次演出后，塔涅耶夫寫信給老柴說：“第二樂章中的小提琴和大提琴獨奏的‘對話’部分太過突出”。而老柴的另一位學生鋼琴家亞歷山大?齊洛第（Aleksandre Ziloti, 1863-1945）竟然在演出《柴二》時自行“砍去”了第二樂章中“鋼琴三重奏”的部分，而樂譜出版商為了迎合這些年輕鋼琴家的需要，也主張請老柴修改后重新出版。這些主張受到老柴堅決的反對。1888年，約甘松想重印《柴二》的樂譜，齊洛第就建議老柴干脆將第一和第二樂章作一些根本性的修改。老柴對此沒有同意，只同意對鋼琴演奏部分做了若干修改。在他1889年1月8日給齊洛第的信中說：“我絕對不能同意你的刪改，尤其是關于第一樂章的......作為作曲者，我被你擅自的刪改強烈地激怒了，我不可能同意這樣的刪改！我想要的這首協奏曲的形式是我讓薩佩爾尼科夫（注：Vasily Sapelnikov, 1868-1941，俄羅斯鋼琴家，1888年11月17日由這位鋼琴家與老柴親自指揮下的愛樂樂團，在圣彼得堡演奏了《柴二》）所演奏的那樣。我已經仔細看了你的演奏版本，你將華彩樂段放到了最后，這簡直讓我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月13日，齊洛第給老柴寫了回信，他說：“當然，我會按照您的指示來演奏第二鋼琴協奏曲的，其中包括對第二樂章小提琴獨奏部分所作的刪節?！边@樣，在十九世紀八十年代，這部作品沒有重新出版。1891年，老柴有了修訂后重版這部作品的想法，4月11日在他給約甘松的信中談到了這部作品中存在的一些問題?？墒撬?月13日寫給齊洛第的信中又說：“親愛的薩莎，謝謝你對這部第二鋼琴協奏曲的興趣和關注，然而，比起第一鋼琴協奏曲來說，我更喜歡這首協奏曲。因此我就會對你提出的要修改的‘證據’很反感。不要因為我不完全同意你的觀點而生氣?！敝钡?893年，老柴才作了一些小小的妥協，同意在保留整體結構和基本創作思路不變的情況下，對這部協奏曲作一些修訂后再版。然而，還沒有來得及修改，老柴就離世了。這樣，出版商就在1897年出版了根據齊洛第自行“修改”的版本，這個“修改版”所“修改”掉的內容大大超過老柴的本意。 正因為有這么一段插曲，所以在音樂史上《柴二》以其引起爭議的兩個版本聞名，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前鋼琴樂壇流傳的一直是齊洛第的修改版，許多人幾乎誤以為這就是老柴的原作。近幾十年來，情況發生了變化，老柴《柴二》的原始版本被重新“挖”了出來，鋼琴家和指揮家們越來越多地演奏《柴二》的原版，整個樂曲的長度也從35到36分鐘增加到41到43分鐘。我想如果已在地下長眠了一百二十五年的老柴知道自己鐘愛的《柴二》終于恢復了他的原貌，他創作的意圖和初衷得到了真正的體現，他是會高興的。 整個浪漫主義時期的文藝作品具有的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在創作中把感情的表現提到了首位。而老柴的作品不僅主題鮮明突出，旋律線條委婉悠長，樂曲情緒跌宕起伏，而且都滲透了他的親身感受和體驗，內涵了他發自內心的傾訴和表白，因而親切自然，感人至深?！恫穸氛求w現老柴作品這種特質的一個典型。這也許正是老柴身前最喜歡這部鋼琴協奏曲的原因。如果說五十多年前《柴一》給了我心靈深處無比的震撼感的話，那么，現在的《柴二》則使我更深刻地領會到具有俄羅斯風格的浪漫主義音樂作品所具有的讓人心醉神迷、魂牽夢繞而無法抗拒的魅力；感受到俄羅斯作曲家充滿了真誠、愛、痛苦、生命的熱情的獨特音樂語言所具有的無與倫比的美學價值。而老柴無疑是其中最偉大的代表人物之一。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聆聽/觀看由當代俄羅斯鋼琴大師米哈伊爾?普列特涅夫演奏鋼琴，著名俄羅斯指揮家弗拉基米爾?費多塞耶夫指揮莫斯科廣播交響樂團協奏的老柴的《G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老柴的原版）：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DEzMzY3ODY4.html?spm=a2h0k.8191407.0.0&from=s1.8-1-1.2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單獨聆聽老柴的《G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老柴的原版）的第二樂章： 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EzODUxMDU2.html?spm=a2h0k.8191407.0.0&from=s1.8-1-1.2 打開以下網頁可以單獨聆聽老柴的《G大調第二鋼琴協奏曲》（經齊洛第刪改后的版本）的第二樂章： 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UzMDUzMjA4.html?spm=a2h0k.8191407.0.0&from=s1.8-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