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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輕雷

    水芹

    發表于:2014-07-13 上午 /閱讀:947 /評論:8

    自幼我便喜歡吃水芹,把洗刷得干干凈凈的水芹往沸水里一燙,齊嶄嶄地切成寸把長,排列在盤子里,青是青,白是白,再撂上香油、醬油、白糖、味精一拌,脆生生、涼爽爽、鮮嫩嫩、香噴噴,吃上了口,打耳光也不肯放呢!間或也配上些香干絲,和著水芹在油鍋內炒熟,加上佐料,味道也是極鮮美的。 水芹即芹菜,因喜生長在江湖陂澤,故又稱水芹,古名楚葵,不知從何代開始,江南農民便把它栽入水田。我家春節前夕年夜飯的餐桌上是絕對少不了水芹的,它和譽為如意菜的黃豆芽享有同等的特殊待遇。外婆把它盛在盤子里端上桌時,總要說:“芹菜芹菜,吃了一年到頭勤勤儉儉!” 大約是偏愛水芹的緣故,成年后,找了個家中種水芹的對象。新春佳節,他領我上他老家去。 長途汽車到站時,已是夕陽西下,寒云仿佛也給凝凍住了,空中竟沒有一絲晚霞。公路兩旁的梧桐樹葉早已凋盡,只剩下赤裸裸橫向陰冷天空的枝杈,路邊枯草被放野火的孩子燃得東一塊西一塊的焦黑。一陣透骨的冷風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鄉下風大,比城里冷多呢!”他體恤地說,幫我裹扎好圍巾。 寒凝大地,田野里只有冬小麥稀疏的葉苗兒在北風中抖瑟,依稀給人們視野送來慘淡的冷綠。 冬季日短,到家已是黃昏時分。一彎冷月給流云遮掩,眼前一片模糊。凝目細看,見他家屋前田洼里一大片黑黝黝的莊稼在北風中起伏波動,葉稍兒似還隱隱發出窸窣的聲響。什么莊稼在這嚴寒中竟還有這般生命力?! 翌日清晨,我跨出屋門,收入眼底的竟是一大片翠青青葉碧碧的水芹。它們擠擠挨挨地排列在水田里,青白的莖被薄薄的冰凝住,羽狀復葉在凜冽的寒風里躍動起伏。朝霞給它們抹上一層淡淡的色彩,宛若一片綠色的云霞。哦!我在餐桌上極愛食的鮮嫩的水芹,原來竟是這樣的繁衍生長著的,我不禁肅然起敬。 人們贊為歲寒雋品的臘梅,它往往種栽在庭園里;大家譽稱凌波仙子的水仙,可它總養供在幾案上;而水芹卻是植根于冰凍的泥水里,任憑凜冽的冷風恣虐暴戾,鵝毛似的大雪鋪天蓋地,它總密密匝匝地緊挨著,踏踏實實地挺立著,蓬蓬勃勃地生長著。它從未想贏得人們對它清白的贊揚,然而它卻正是出污泥而不染的;它也從不自譽對人類的貢獻,然而它卻給了人們色、味、香的享受,還死心塌地的讓它的根須充足孕育生物的基肥。水芹,它確實沒有臘梅、水仙那細幽幽的清香和涓涓素雅的風姿,然而,它團結、謙遜、吃苦耐勞,樸實無私,誰又能同它高越的風格媲美呢? “見到過拔水芹嘛?”大約是看出我對水芹的神往,公公在一旁笑咪咪地問我。 我靦腆地搖了搖頭。 “待會要拔呢!這幾天,市場上極俏,每天只少人手拔?!? 早飯桌上,我又吃到了脆脆香香的水芹菜,似乎比城里吃到的更鮮嫩爽口。他用筷子點著水芹悄悄告訴我:“爹知道你愛吃,摸黑在冰窟里拔的呢!” 日上樹梢,人們絡續向水芹地聚來。水芹地里一字兒排著七、八只腰鼓形的大圓桶,上下窄,中間寬,約有兩尺來高,向上開口,有底的一頭淺埋在泥水冰凌里,桶里墊著稻草破絮。每只桶邊還斜插著一根粗實的竹竿。公公和他也走過來,他們都把一只胳膊裸露著,用一根細草繩把空袖管和棉襖扎在腰間,活象西藏人穿著牛皮襖。 “你行嘛?”我不無憂慮地問。 “行!”他自信地回答,似乎極想在我面前露一手。 “上了大學不忘記田里生活就好!”公公笑著贊了一聲,拔開葫蘆塞子猛喝了一口酒,再遞給他。他笑著搖了搖頭,到田邊撐直竹竿,小心地把一只腳跨進芹桶,就勢蹬幾下,站穩了,另一只腳才跨進桶去。接著便低下頭,拱起背,貓著腰,屈著膝,全身彎成S形,一手拉住水芹莖葉,一手破冰伸入泥水中挖根。 我忽然瑟縮起來,似乎自己的手正泡在刺骨的冰水里,一股寒氣直逼脊背。滴水成冰的鬼天氣,太陽也寒慘慘的,照在身上沒有一絲溫暖的感覺,何況更有呼呼的北風。 一會兒功夫,水芹田己拔空了兩小塊,仿佛綠茸茸的地毯被剪了兩道缺口。拔下的水芹,十來棵齊齊嶄嶄地編排成一塔,在水里洗濯了又洗濯,碧綠的復葉,白白的芹莖,松松的根須,不留一丁點兒泥痕。 我萌生了一種要下田試試的念頭,而且竟然愈來愈強烈。趁大家歇晌回家,我瞅近處無人,便解了圍巾,脫下大衣、手套,急急地走到芹桶邊,學著剛才看到的樣子,雙手緊抓著插在泥水里的竹竿,兩腳先后慢慢地往芹桶里跨。腳在桶里還沒站穩,芹桶突然往前傾斜。我心一急,兩腳趕緊向后用力,身子也往后側,不料淺插在泥水中的竹竿向前一滑,我便失去支柱,仰面朝天倒在水田里,腳上還套著芹桶。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我從泥水里拖拉起來,婆婆又好笑又心疼,一個勁地問我:“跌痛了沒有?” 我狼狽不堪,渾身濕漉漉的盡是泥水,衣襟的疊縫里還雜夾著小小的冰塊,脖子里也灌進了水,冰涼涼地,混身打著寒顫,牙齒不停地咯咯磕響。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幼生活在城市里的我只知道水芹可口香鮮,卻從未思量過種芹拔芹的艱辛。 午飯后,拔芹的人多起來了,增添了幾個俏皮的小伙子。他們裸露的膀子在冰水中凍得油光紫亮,卻還泰然自若地說笑著,不時輕巧地向前挪動芹桶。 “城里嫂子,再下來試試呀!” “我來教你,保證你不摔跤!” “來呀……” 我一個勁地搖頭,再也沒那個膽了。 太陽早給厚厚的云層蒙住,北風似乎一陣緊似一陣。仰頭望望,天空里白茫茫的,云絮里仿佛全灌滿了沉甸甸的鉛汁。我幫著婆婆洗濯水芹,把洗凈的水芹橫一搭豎一搭極齊整地放到田字形的絡箍上。手指冷痛得鉆心,強忍著,還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別洗了,進屋去暖暖吧!怕是要下雪呢,外面冷?!?公公直起腰親昵地向我喊。 看著他凍紅的鼻子、紫醬的胳膊和蜷曲僵硬的手指,我的視線模糊起來,鼻子有點酸溜溜地。朦朧中,眼前只見一片綠茵茵,撥芹人融化進水芹里,一時竟分不清哪是人,哪是水芹了。 (公公、婆婆在八十年代相繼去世,因為他們不識字,不知道這篇文字的存在。謹以此文懷念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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