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我在組織部門工作，有一次配合紀委去調查核實一封舉報信。調查發現，一所學校的教務處長，利用掌管招生工作的便利，偷偷地拿出一部分招生名額，在校外辦學，獲取利益。拿到證據后，事情就報到了南長區反貪局。反貪局來了一位局長和兩名工作人員。他們并沒有馬上全部接手，而是要求我們先找一處便于談話查案的地方，還是由我們出面通知該教務處長到場。他們要等當事人承認后再正式接手立案。 下午五點多，我打電話給那個學校黨委，讓他們去通知。打完電話，我在回教育局的路上，恰好遇上騎車前來的那位處長?？此哪樕?，還跟平時一樣，可能并不知道事情已經被揭發了。紀委書記跟反貪局的工作人員開始問話的時候，我并不在場。大概過了個把小時，我又返回問話處時，我問紀委書記進展如何。紀委書記說，他先出面談的，讓那位處長說說在招生工作中有沒有違法違規的事，他說沒有。反貪局的同志讓他一個人考慮考慮，現在他正一個人在房間里考慮著呢。又過了一陣，反貪局的同志說差不多了。于是他們又到那個問話的房間去。開始并沒聽見什么聲音，但突然間就聽到一聲喝斥：“你想想清楚，我們沒證據會找你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你懂嗎？”這聲音非常嚴厲。只過了一小會兒，紀委書記出來說，已經都承認了。于是這案子就連夜移交給了反貪局。 事后想想，這位教務處長，從不承認到承認，也就兩個小時?？此牟牧?，是文革前復旦大學畢業的，平時應該是一個受人尊敬的知識分子，可能從來也沒有受到過厲聲的喝斥。然而，只因一念之差，做人的尊嚴瞬間蕩然無存。俗話說：樹活一層皮，人活一張臉。這張臉要能夠走得出去，是要用一生的清廉去做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