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5-09-30 下午 /閱讀:567 /評論:3
題頭圖: 尼采(1869年)(左上); 瓦格納(1871年)(右上); 尼采與瓦格納 (下)。 前不久一位樂友來信問我,在我的《一首氣勢磅礴的大合唱----勃拉姆斯的“勝利之歌”》一文中提到的勃拉姆斯(Johannes Brahms, 1833-1897)的大合唱《勝利之歌》(Triumphlied)“竟然是十九世紀德國的兩位曾經是莫逆之交的世界級大師哲學家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1900)和作曲家瓦格納(Richard Wagner, 1813-1883)的關系最終破裂的導火線之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兩年前,為紀念瓦格納誕生二百周年,我曾寫過幾篇有關這位作曲大師和他的作品的文章與樂友們交流,為此查閱了一些與文章有關的資料,而在這些資料中瓦格納與尼采的關系極具戲劇性的變化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花了些時間做了一些“功課”,并且對于尼采作為一位“業余作曲家”的生涯也饒有興趣地做了一番了解。然后就以“尼采的三首鋼琴曲”為題,寫了一點文字,對他們兩人的“愛恨情仇”的關系作了一點簡要的介紹?,F在就在該文的基礎上做一些補充,重新整理了一下,希望能盡可能多的給這位來信的樂友和與他有相同疑惑的朋友解惑。 ? 尼采是誰? "弗里德里?!つ岵墒侵聡軐W家﹑思想家﹑詩人﹑作曲家。他強力批判西方傳統的基督教文化,否定基督教傳統的道德體系,主張重估一切價值;他提倡創造一種生存的意義,為后來的存在主義奠定了基礎,被譽為存在主義的先驅之一;他熱愛生命,提倡昂然的生命力和奮發的意志力,肯定人世間的價值,給歐洲古典哲學注入新鮮血液并開辟了古典語言學的嶄新時代。從這個意義上說,他開創了人類思想史的新紀元,哲學史可以以尼采前和尼采后來劃分。在尼采之后,傳統的哲學體系解體了,哲學由非存在轉變為存在,從天上回到了地上,由神奇莫測、玄而又玄轉變為引起億萬人心靈的無限共鳴。"(摘自漓江出版社2012年出版的《尼采詩選》中的“作者介紹”) 先說說早年的尼采。 比瓦格納小31歲的尼采出身于普魯士薩克森州勒肯鎮附近洛肯村的一個鄉村牧師家庭。出生那天(10月15日)正好是當時普魯士國王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Friedrich Wilhelm IV,1795-1861)的生日。這一象征“愛國”的巧合,使得尼采的父親異常興奮,于是決定用國王的名字命名自己的孩子。對于這個“巧合”尼采后來說:“無論如何,上帝選擇這一天作為我的生日有一個好處:小時候,我的每個生日都是舉國歡騰的日子?!辈贿^這個生日并沒有給幼年的他帶來幸運。五歲時就喪父喪弟,不得不隨同母親和妹妹遷居薩克森-安哈特州瑙姆堡出身于波蘭貴族的外婆家。從小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他被嬌慣得脆弱而敏感,正如他日后說的:“那一切本屬于其他孩子童年的陽光并不能照在我身上,我已經過早地學會成熟地思考?!彼M窀赣H一樣長大后當一名牧師,不過幼年時的他對音樂和文學更感興趣,除了遺傳父親愛好音樂的基因外,母親更是他音樂啟蒙的恩師,讓他受教于普魯士當時最好的女鋼琴家。所以他經常喜歡坐在鋼琴前即興地彈奏,十歲開始嘗試作曲。進入中學后,音樂和詩歌已經成為他感情生活的寄托。1864年,尼采進入波恩大學攻讀神學和古典語言學,不過他對神學沒有興趣。一年后隨他敬愛的古典語言學老師李謝爾思(F. W. Ritschls)到萊比錫大學學習,開始沉湎于德國著名哲學家亞瑟·叔本華(Arthur Schopenhauer,1788-1860)的“唯意志論”哲學思想,并成為一個反基督的無神論者。 然后說說尼采和瓦格納“相識相知”的“羅曼史”。 也正是在萊比錫大學學習期間,從16歲起就開始崇拜瓦格納并深深地浸潤在瓦格納氣勢恢宏絢麗多彩的音樂和樂劇作品中的尼采,于1868年11月8日通過朋友第一次結識了瓦格納。幾個月后即1869年5月,已經就任瑞士巴塞爾大學語言學教授年僅25歲的尼采首訪了居住在瑞士琉森湖泮的特里布森(Tribschen)一所別墅內的瓦格納。這年6月6日瓦格納唯一的兒子齊格弗里德·瓦格納(Siegfried Wagner, 1869-1930)誕生。此時,尼采正應邀在瓦格納的家中做客,瓦格納和尼采都將齊格弗里德的誕生看作象征他們之間的忘年交“友誼長青”的好兆頭。直到1872年瓦格納移居德國拜羅伊特(Bayreuth)之前,他一共造訪瓦格納一家23次之多。面對瓦格納“鮮活的人格魅力和精神氣質”,他仿佛親眼目睹了“天才”概念的真實化身。此時的尼采把他與瓦格納之間的相遇稱作“偉大命運的邂逅”。在給友人的一封信中說:“我在瓦格納身旁仿佛就在神之旁” 。在他的自傳《瞧,這個人》(Ecce Homo)中,甚至寫道:“我們的天空晴空萬里,沒有瓦格納的音樂,我的青春簡直無法忍受” 。正是在瓦格納及其藝術的激勵下,尼采于1871年完成了他第一部重要著作《悲劇誕生于音樂精神》(通常簡化為《悲劇的誕生》)(Die Geburt der Trag?die aus dem Geiste der Musik)。從這個書名中,我們就可以看出瓦格納對尼采的影響了。尼采對此也并不諱言,在一封書信中稱自己“已經與瓦格納結成同盟了”。懷著通過藝術重建和重新激活神話題材的共同旨趣。此時的尼采與瓦格納可以說是情投意合。而瓦格納對這位才華橫溢的“小阿弟”也是鐘愛無比,1876年出版的尼采的《不合時宜的考察》(Unzeitgem?sse Betrachtungen)中的第四篇《瓦格納在拜羅伊特》(Richard Wagner in Bayreuth)更讓瓦格納贊賞不已,他在給尼采的信中說:“我從未讀過與您的書一樣優美的東西。這本書里的一切都是美妙的?!乙呀浉嬖V柯西瑪(注:Cosima Wagner,1837-1930瓦格納的夫人),我把您置于僅次于她的位置上了” 甚至說,“您是人生帶給我的唯一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