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因有事去了趟曹張路。那是一條橫穿曹張新村的內街，兩邊盡是店舖，還有許多地攤，特別是與永樂路相交處還有一個菜場，所以整天都擁擠而熱鬧。 走到半途時，忽然看到路邊有四塊條屏斜靠在一輛電動三輪車上。乍一看，這東西像是古舊之物。本來，我對古物沒啥興趣，但最近熱播的《霧里看花》，多多少少激起了我的一點好奇心。于是便走上前，裝模作樣地鑒賞起來。 這是四塊瓷板畫的條屏。邊框如同花窗，鏤刻著蝙蝠花草等圖案，刻工很粗，木料也不好。攤主對刻工好壞不加理會，但咬定是紅木，只是紅木中比較差勁的一種。我笑了笑也不跟他爭辯，因為我也不懂木料。再看瓷板畫，那是能讓人大吃一驚的。畫面分別是琴棋書畫，落款赫然題寫著“庚辰年王大凡畫于珠山”。我問攤主，這個庚辰年是哪一年。攤主回答說：“我不識字，只知道這是民國的東西?！碧炷?，收古物的竟自稱不識字，看來我也問不出什么了。 推算起來，庚辰年最近的是2000年，再往前便是1940年，這東西如果真是民國的，那么也就真是王大凡無誤了。但是，用膝蓋想一下也能知道，這是假的。王大凡是大師級的人物，他的東西，論市場價，每一塊都應該在10萬以上。我問攤主，你從何處收來這東西。攤主很認真地回答是從江西。王大凡是江西人，這東西愈發像真的了。于是，我便問價了。攤主的報價讓我吃了一驚，四件3800元。王大凡的東西，就報這個價！攤主說他不知道王大凡是誰，這個東西也不是古董文物，就是個民國時的裝飾物吧。真有這個攤主，既要堅持這是民國之物，又聲稱這不是文物，擺明了是要讓我撿漏呢。呵呵，騙術并不高明。 不知為什么，在我想離開的時候，又突然覺得這東西作為裝飾物掛在家里也不錯，很有些古雅之意。于是，便討價還價起來。我報了個一口價，攤主再三說要加高些，但看我沒有任何加價余地，便同意成交了。成交之后，攤主還一再說，這是民國的東西，若不是一分錢也不要。我又笑了，我說若他能證明這是民國的，我便請他凱賓斯基吃飯，菜由他點。四件東西還是比較重的，攤主幫我送了一段路，然后數著我付的錢，很高興地走了。從他滿意的神色，看得出賺得還可以。 回家后，我細細擦去物件上的污垢，將它們掛放在客廳顯眼的地方。然后又觀賞了一番。那邊框遠看還是不錯的，瓷板畫也很是有味。當然，細看不得。特別是那畫，細看便知是印的而不是手繪的。那印刷的網格清晰可見，細微處皆若斷若續。不像家中真正民國時的八錦盤，薇東吟館手繪的人物，毫發畢現，筆劃細若蚊足。呵呵，那才是真品之美。 看我得意欣賞的樣子，妻子卻是老大不高興。明知是假還要買，付的錢也不是小數字。妻子的冷水，也不是沒道理。明明是假的，為什么要買呢？如果沒有冒名的王大凡題款，我還會買嗎?我自己也說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