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理我的老速寫時，發現一個缺憾，就是對無錫的老建筑記錄甚少。前不久友人江云龍來訪，帶來他的一本畫冊《清名橋歷史文化街區寫真集》，收錄了和清名橋有關的一百張鋼筆畫，讓我頗感欣慰。無錫的老建筑被拆除比例極大，歷史記憶已成支離破碎狀態，即使是刻意保存處所，也往往為旅游所用，失去原有真實面貌。 歷史是發展著的，城市建筑、環境也是不斷變化著的。有時，一個建筑物的出現和消失，能夠映射出城市發展過程中的諸多問題，帶給我們無盡的思考。 在《老速寫》中有一幅《無錫市水泥廠》。這是1976年國慶節從北坡登惠山石門時所作。當時在石門下畫了一張仰視石門的速寫，回過頭來又畫了一張俯視水泥廠的速寫。然后在石門下面挖了幾株虎耳草帶回種于盆中，其品種極佳，葉片肥厚，毛茸茸的，夏季開滿小白花，帶點粉紅色，觀賞了好幾年。 當時水泥廠的周邊都是農田，估計選址時已經考慮到離開城市和居民區遠一些，防止粉塵污染。人們的思想都是有局限性的，哪里想得到后來這里全都變成了居民區呢。我在網上查找無錫水泥廠的資料，居然有網頁，地點是惠錢路61號，但是沒有具體內容，更無歷史可循。該地點現在大概是怡惠苑住宅區。從畫面上看，這一帶過去都是水稻田。也許，制作惠山泥人用的泥土就取自這里。據了解，惠山泥人采用的泥料，是從水稻田下約一公尺深處挖出約四十厘米左右厚的一層黑泥，其特點是細膩、 柔軟，搓而不紋、彎而不斷，干而不裂，可塑性極佳，非常適合“捏塑”之用?，F在這里都是高樓大廈，再也挖不到了。不知現在找到替代品沒有。 水泥廠是污染性企業，在城市發展過程中被關閉或遷走是必然的。其危害不僅是造成的污染，而且，因為開石礦使周邊許多山體變得遍體鱗傷，更能讓人感覺到無法彌補的環境破壞。當然，從另一個角度看，水泥廠曾經為無錫市的建設做出過貢獻。水泥是建筑工業三大基本材料之一，使用廣、用量大，素有建筑工業的糧食之稱。就地取材、就地加工，是發展建筑業的首選。當時不可能考慮太多環境問題。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 推而廣之，因為一時之需，無錫早期發展的許多企業都是高污染性的，太湖被污染對無錫民眾造成的傷害至今得不到根本性的解決。先污染后治理成了我國城市發展的通病。 但愿今后的規劃工作能夠考慮得更長遠一些。 無錫市水泥廠的速寫算是“立此存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