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4-12-30 下午 /閱讀:2211 /評論:4
當今“首席”之稱比比皆是,幾成笑談。 當初無此頭街的金開誠老師卻實實在在是無錫教院中文學科辦學的首席顧問。 金開誠老師特別看重學生寫作能力的培養。 同我們交往之初,他就強調“知識能用才是力量”、“看為基礎,想為主導,落實到寫”的教育觀念。 其時,金老師正在為北大中文系77級開設寫作課,他認為“寫作是認識過程的繼續,是對意識的提煉與整理,是思維活動和認識成果的表述”;“北大(中文系)看兩頭,一個口頭,另一個筆頭”;直言“現在的北大中文系學生寫通文章,就算畢業了一半甚至七成”。 為在無錫教育學院也貫徹這一理念,他慨然允諾由暫在無錫養病、而且不久就將調返北大任教的夫人屈育德老師出任“77中文”的寫作課教師。 我是由機關文化學校唐去非老師領著,去見住在北塘自治路金宅的屈老師的。 屈老師于上世紀50年代初做北大著名民俗學家鍾敬文教授的研究生,后成中文系民間文學教研室“德、才、貌三全其美”的兩位青年女教師之一。1957年反右斗爭鍾先生蒙冤,屈受連累被調往寧夏。初次見面,屈老師端莊的儀態、嫻雅的言辭,無不透出淡定柔韌的氣質,令人生敬。她全然不談辦學條件、任教待遇,只詳細詢問課程要求和授課對象的具體情況。 寫作課每周有,她帶著講稿和同學們的習作簿乘公交往返于南門、北塘,風雨無阻,從不言半句辛苦?!?7中文”同學有的至今存有屈老師精心批改的習作,見證著當年她一絲不茍抱病工作的情景。她對全班每位同學寫作水平的評鑒十分慎重而中肯,成為我們衡量“77中文”教學發展狀態的重要參照。 習作課程告一段落(部分未了課程由張海保老師執教),她就攜女兒金舒年去北大辦理報到手續。 我和幾位中文學科同仁曾去北京見過“金府”在北大一幢“筒子樓”的10平米陋室,也去造訪過他們蔚秀園的二室新居,遺憾的是幾次都沒能再會見屈老師。 屈老師因病英年早逝,她的最后一部論著當是《神話 傳說 民俗》,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88年出版。 【相關資料】 題頭圖左上和右部為金開誠先生像與墨寶,左下頭排左一為屈育德先生、右一為鍾敬文教授(1979年2月21日民間文學教材編寫組會議在北京師范大學舉行,這是會議參加者的合影相片局部)。
深深懷念金、屈兩位恩師。
金開誠老師對學生寫作水平的重視及其衡量尺度給予我們很大啟示(例如,他不但強調要文從字順,還要看文章所反映的思維與情感品質;他對空空洞洞、四平八穩的“十三點文章”多次鞭撻,可謂深惡痛絕)。 在金先生的影響下,我們每一屆的招生工作,不分職前職后,都要特別過細考查應試者的寫作程度:如果文章實在過不了關,其他部分考分再高的,也一票否決。 金先生畢業于輔仁,在北大又先后師從中國現代文學史和古代文學史的領軍人物,他自己的文章絕對是一流的。試看他的書法作品,除了自抒胸臆之作外,挑什么名人名作方展紙揮毫也是十分講究的。就說題頭圖所書辛棄疾的《南鄉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懷》上半篇,豈不也是金老師的“夫子自道”嗎?
金教授的隨筆入選部編高中語文教材。屈老師改的作文本,我也珍藏著。
金老師、屈老師都是我十分敬仰的恩師。我是最后一個去77中文班報到的學生。記得當時去老師教作文很有特點。她并不滿足于就文論文的批改,常常喜歡從每次作文中挑選一二篇供大家討論,集思廣益,以求對作文本身有更深入的理解和把握。我的第一篇習作就是她發給大家討論的。我也曾去北大蔚秀園拜訪過金老師。金老師非常熱情,交談之中,滿含對我的鼓勵和期盼。往事如煙,恩師仙逝久矣。想起這些,心中充滿懷念與愧疚。(中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