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于:2014-10-08 下午 /閱讀:2195 /評論:2
每個人都曾有過美好的理想。我最喜歡看電影,我最大的理想是編寫一部電影,能在那雪白的銀幕上打上我的名字。后來又做起了動畫電影的夢,等電視普及時,又做起了編電視劇的夢。 在無錫師范工作的那幾年,除了上課,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寫電影劇本、電視劇本、動畫劇本上。我訂閱了當時流行的《大眾電影》、《大眾電視》、《電影文學》、《電影創作》……我當時看得如癡如醉,天昏地黑。 后來,我把自己發表過的及沒發表的小說故事,從視覺形象出發,按照情節發展的順序,搞些淡出淡入畫外音之類的元素,寫成文學劇本,然后掛號寄出,權且當作消遣練筆。我一輩子只寫兒童題材,決不,也沒本事涉足成人文學。對此我忠貞不渝、毫不含糊,也許就憑這一點,瞎貓碰到死老鼠,居然全被我撞上了。 首先是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準備拍攝我寫的《圓規和磨盤的故事》,約我到上海萬航渡路618 號改稿。我見攝制組的牌子已掛出了,真是歡欣鼓舞。不料幾個月后,廠長張松林召見我。動畫片名家包蕾先生也在場,與我握了握手。這手一握,我那片子就泡湯了。據說要為他的片子讓路。后來這劇本收在一本集子里,也算個安慰。但我毫不氣餒,立馬將它改成兒童電視劇,寄給了中央電視臺少兒部。 這邊處理完,忽然接到廣州珠江電影制片廠來信,說我的劇本有修改基礎,邀我到廣州參加為期半個月的講習班,同時修改劇本。 那時,南方已有改革的氣息,來自全國各地數十位作家、編劇、導演聚在一起,觀摩廠內外禁映電影,討論準備投拍的劇本。在眾多名家面前,我屬無名之輩。印象深刻的是跟上海著名編劇沙葉新先生同車進城。我是去逛街,他是去買書。他信奉“家有詩書不為貧”,他離不開書,這也讓我見識了大家風范。 我的劇本能否通過,我也不抱指望。每年他們收到數萬部劇本,而能投拍的只有十來部,這比買彩票中大獎還難。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那部劇本,居然在二十六年后起死回生。由珠江電影制片廠投資兩百萬,在浙江杭州開拍,我還一本正經地在開機儀式上致辭祝賀。女導演酈虹盡心盡力把它拍成了一部頗有江南水鄉特色的兒童片《這個假期不太長》,片名仿自法國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可我的心卻很冷很冷。 電影攝制完成后,跟其他上千部影視劇一樣,打入冷宮,別說進電影院放映了,就連在中央電視臺電影頻道也只露了一次臉,而且我還不知道,是別人告訴我的。酈導演給我一盤光碟,讓我自我欣賞。憑心而論,片子拍得真不錯,我的姓名在歡快的音樂聲中閃過。就這一閃而過,猶如曇花一現,沒人喝彩,沒人評判。我覺得很孤獨,很寂寞,真辜負了酈導演和演職人員一番心血,還浪費了二百萬血汗錢。 關于我的影視劇作,最值得回憶的是我剛離開無錫師范到南京出版社工作那一年。中央電視臺的顧守一導演看中了我的劇本,改名為《大力士和數學迷》,決定投入攝制。不久他帶來大隊人馬,在教育局招待所安營扎寨,開始選外景、物色演員。我特地從南京趕回無錫,協助拍攝。副導演王達菲,是個帥氣、爽朗又敬業的小伙子。我倆跑遍了無錫市所有小學,終于找齊了五位主要小演員。 為了找到一位既漂亮又有小學老師氣質的女演員,我幾乎跑斷了腿。我看到的女教師,美得都讓我“大吃一驚”,從此,顧導演就戲稱我為“一驚”,寫信時也稱我為“一驚兄”,這個美名流傳至今。 我將好友吳樹勛介紹給顧導演當劇務,顧導演贊不絕口。在街頭拍外景時,群眾圍觀,吳兄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長繩拉條警戒線。天熱時,孩子們脫下衣服,他用繩子捆扎好放整齊。他把這稱之為“隨身帶根繩,萬事不求人”。吃飯喝水休息打交道,不用導演煩神。在顧導演和演員及朋友們共同努力下,歷時兩個月,電視劇攝制完成。不久,在中央電視臺播放。 我到南京后,曾寫過兩個兒童劇本。一個系列片由云南電視臺一位青年女導演執導,據說孩子們在街頭拍片時總是走神,不入戲,沒拍完。我也沒過問,不知所終。 另一部兒童短片,由江蘇電視臺孟惠蘭女士執導,場景就選在她家,拍攝時我就去過兩次。孟導演為人謙和神態典雅,給我留下深刻印象。聽人說,著名電視節目主持人孟非就是她的公子。她真有福氣! 我不想細說那六十多天熱烈興奮的生活,也不必傾訴跟顧導演結下的深厚情誼。我總是感到,忙活了這么久,播放一下就完了,就像成語“曇花一現”所說的,人或事物出現后就很快消失了。難怪老祖宗造出這“曇”字來。古代的“曇”字是個會意字。上面是“日”字,下面是“云”字,表示云氣密布,遮蔽了太陽。但太陽不會長久被遮住,云氣不久就會消失,就像曇花一樣,開沒多久就萎謝了。 我不滿足于“曇花一現”,我把目標盯上了正在中國熱播的外國卡通片,我萌生了塑造中國原創卡通形象的念頭。但真正實現它,已是二十年后。